帝止闻言,低垂的唇角微微撇了撇。
出兵十万,岂是仅凭云落尘意气用事的一句话便能决定的?
皇上可不是傻瓜。
此次若是出兵南燕,性质便与西凉大不相同。
南燕是小国。
一旦派兵,必是灭国。
若云落尘送回京师的信件没有提供充分的,令人信服的理由。
一向行事谨慎的皇上,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帝止能想到这层,凰无双自然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没揭露,也没深究,凰无双点头笑笑,岔开话题,“对了云大哥,兵部那么多的人,你一个文官,怎么亲自带着兵过来了?
这一路长途跋涉,很辛苦吧?”
其实某人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云落尘细皮嫩肉的,保养得不知道比多少大家闺秀都要好。尤其是那双手,白皙修长,如葱似笋,若是弹起古琴来,怕是仅靠这手,便能迷倒一片的姑娘。
她潜意识里觉得,他这种类型的人,最适合坐于万卷书丛,品一杯春茗,弹一曲琴音,诗意山水,隽秀如画。
所以,对于鲜少带兵的他,特地赶来救援,凰无双自是要寒暄一句。
云落尘笑容和煦如春风,“毕竟是有关于你的事。别人来做,我不放心。见你无恙,便也不觉辛苦了。”
可某人话一出,身侧的死傲娇自然就不乐意了。
云落尘这叫辛苦?那他呢?
他单枪匹马地来找她,滴水未进,不曾休息,她怎么不曾跟他说一句辛苦了?
大手在某人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泄愤似地,狠狠捏了一把。
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某人吃痛地皱起小脸。
看吧,帝三岁又不乐意了。
扶着老腰,凰无双堆了一脸的笑,“当然,皇叔也辛苦、辛苦了。”
回应她的,是帝止冷峻的侧脸线条。
“既然王爷说了,三万兵力,他便可带兵破城。
小六,等明日十万援军一到,我们便启程回宫,如何?”
云落尘眸光清冷地扫过帝止的脸,看向小人儿时,又是以往的温润如玉。
“这……”
凰无双为难地拖着长音,抬头看了帝止一眼,眸里显然含着不舍。
男人没有看她,眉头微微蹙着,似是在权衡着利弊。
“你坠崖这几日,没有按时喝药,身体的寒疾还未好,必须尽快回去。
而且,皇上和静妃娘娘都很担心你。”
云落尘这话,无疑让帝止的眉头皱得更紧。
凰无双呲着牙笑了两声,“我都那么多天没喝药了,也不差这几天。父皇和母妃那边,派人传个平安信回去就行了。
南燕这场仗,我想留到最后。”
两道目光齐齐地射在了她身上。
凰无双偏头,对上了墨色深邃的那道。
然后灿然一笑,露出两颗白亮的虎牙。
目光交汇,心有灵犀地沟通,胜过言语。
帝止:为什么留下?
某人:放心不下你呗!
帝止:我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某人:怕你思念成疾,英年早逝,我守寡呗!
帝止唇角一抽:……你嘴里吐不出象牙。
某人:我嘴里能吐出门牙,你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