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殿下，本王希望你明白，我们之所以替你保守秘密，是不想看见小六担心。

因为你，对她而言是最疼爱的弟弟。

我知道可能多年来，你对皇后的怨恨已深埋于心，算计也好，杀她也罢。

我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将念头动在小六身上。

这也是我的底线。

当然，我指的念头包括很多种，并不仅仅局限于恶意的伤害，同样的，包括界限和度。

请八殿下不要忘了。

她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她的弟弟。

所以，也请八殿下守好一个弟弟该有的本分，切勿逾越雷池。”

帝止难得地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的话。

因为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帝澈虽弱，但绝不可忽视。

短短几月的时间，能从无权无势毫无人脉，到宫外建立自己的组织再到培养心腹。

这等心性和手腕，绝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能拥有的。

他看起来无辜，弱小，又可怜，可狠起心来，攻击力同样不输于凶残的恶狼。

人性的两个极端，是帝澈性格的最好体现。

这样一个危险的人每日待在凰无双的身边，即便他此刻温顺又乖巧，谁能保证下一刻他不会露出獠牙？

况且，某人没心没肺得很，帝止又怎能放心得下？

警告不管有没有效，毕竟能让帝澈注意一些……

而他身侧的帝澈，在听到刚刚的一番话后，眸中变幻莫测，原本澄澈如水的眸子，再抬起时，黯淡无光，瞳孔似是有黑暗铺散开来，散着阵阵阴寒。

就连声音，仿佛也受到了感染，低沉又缓慢，像是淬了剧毒的刃，一字一句，都锋利无比，危险至极。

“皇后难道不该死么？像她这种十恶不赦的罪人，死都是算是便宜她了！

要不是她，六哥两次出兵也不会落得一身的伤！

她该死！”

帝止偏头看了他一眼，俊美无俦的侧颜一半沐浴在日光下，一半被掩在阴影中。面上波澜不惊，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所以，这才是真实的你。”

帝止的话带着肯定意味，不过只停顿了一秒，便正过头仰望着湛蓝无际的天空继续道，“皇后是该死。但裁决不该由你来做。

所以，你杀皇后，不是想给自己报仇么？”

“报仇？”

帝澈冷笑一声，眸底漆黑一片。

他恨皇后么？

恨，也不恨。

十几年来，皇后是对他不好。

骂他，打他，笑话他，甚至那些可恶的女人还……

但跟这些比起来。

他只是坚信着，他所遭受的一切苦难，是为了迎接更美好的恩赐。

看吧，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将六哥送到了他的身边。

如果说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在一生锦衣玉食荣华无忧，和一次与凰无双的相遇中做出抉择。

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他愿意用十年欺辱换她一次相逢。

他愿意用几生轮回换她一世相伴。

不求相守，不谈情长，不问离愁。

只愿相逢，唯盼相伴。

所以，他不恨。

若不是皇后，他便永不能遇到生命中的这束光。

这束，温暖明亮，永不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