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以为你达到灵仙位阶就真的能赢我?”张思源手上顿时发力,将阎十一推了出去,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刃,将自己的十个手指划破,随后双掌合十,逆向旋转一圈,双手向上,十指交叉,左右手食指掰住两手中指,两手大拇指压住两手小指,两个无名指相贴合竖起。
“五岳印!”
见到这手印,阎十一震惊,结五岳印,可引动五岳刚猛沉稳之力,每一击出,气势有如五岳之势,势大而力沉,若以血祭五岳山神,则威力倍增,寻常法师以此印镇压妖魔邪祟,却没想到,张思源却用以对付自己。
“简直无药可救!”
轻声骂了一句,阎十一也就不收着了,双手向上,右手小指勾住左手小指,右手向内,向下旋转,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无名指,其余手指作单白鹤诀,结了个大光明印,借太阳之力,笼罩万物。
全身罡气灌入,砰地一声,与张思源的五岳印撞到一起,却是威力差了许多,阎十一自身倒飞出去,砸到了身后的墙壁之上,又重重落到了地上,摔得是七荤八素,胸口发闷。
“知道你和我的差距了么?”见阎十一在地上暂时起不来了,张思源这才回到黑铁箱子一侧,再度尝试去拿起三清神符。
试了数次,张思源才成功将上清符转移到自己的怀中,却尽量不使神符贴到自己的皮肤上,可大量的灵力溢出,还是让他全身都有一种要被撑破了的感觉。
而这并没有让他停止动作,张思源继续去拿太清符和玉清符,可试了几次,却依旧因身体无法承受而不得不放弃。
就在他最后想拼命之时,阎十一愤然而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将他踹飞了出去。
由于这一脚力气太大,‘啪嗒’一声,张思源整个人撞破了镇妖塔九层的窗户,掉了出去。
“别——”
这可是数十米高的九层塔,摔下去百分之百没命,阎十一脚下一点,奋力一跃,在张思源掉出塔檐之前,将他拽住了。
“阎十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救我?你这是傻还是蠢?”看到阎十一整个人,趴在倾斜的塔檐之上,一手抓着并不牢靠的屋椽,随时可能和他一同掉落下去,张思源嘲讽道。
“你是可怜人,罪不至死!”死死抓住张思源,阎十一不想说更多难听的话,免得张思源一时想不开,把上清符给扔下去摔碎了。
“你居然可怜我?呵呵……”张思源神色一滞,再又细细一想,自己的确是个可怜虫,从小到大,就没有过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每天不是参悟道法,就是在练习各种体术,从来没有快乐过。
低头看了看镇妖塔下方,越来越多的人已经站在了下面,今夜的一切罪孽,他都不可能消除了,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张思源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今天即便活下来,他以后的生活也只会在漫天的谩骂和诟病中度过。
“十一!”包紫和秦丹秋、秦无双也到了塔下,见到阎十一那危险的情况,早已吓得脸色惨白。
其他龙虎山弟子更是快速上了镇妖塔,前去救援。
“放开我吧!”似乎是心死了,张思源竟是一脸平静的道。
“人活下去才有意义,即便现在犯下了错误,以后改过自新,一样可以弥补!”紧紧抓住张思源的手,阎十一知道,他的本性并不坏,只是此前二十几年的思想引导有问题,加以教育,是可以改过来的。
“放开我!”见到越来越多的人聚在镇妖塔下,张思源忍着灵力对身体的冲击,左手从怀里拿起上清符,现在半空,威胁道:“听见没有,放开我!”
‘哒啦啦——’
由于张思源的身体大幅度挣扎,阎十一也被拖下了十几公分,吓得他赶忙用脚踢碎塔檐上的琉璃瓦,将自己身体固定住。
人界不是不死鬼界,没法飞行,这么高摔下去,那可就成肉泥了。
‘啪嗒啪嗒——’
一块块瓦砾碎片掉落下来,惊得塔下的人一阵惊叫。
“快,上去救人!”而作为龙虎山的掌门,张玄涛更是催促门中弟子快些上去,他未必在意张思源的性命,但他不得不在意张思源手中的那枚上清符,即便是神符,可它的载体却是玉的,这么高掉在地上,也肯定会摔成碎片。
这样的损失他担负不起!
“我,快抓不住了,你们快呀!”张思源的手上全是黏糊糊、滑腻腻的血,他又极其不配合,阎十一已经感觉得到张思源的手在慢慢滑出去。
“阎十一,你的确比我强!”低头看了看镇妖塔八层,很多弟子都从窗户里爬出来,准备接住他,张思源已然失了活下去的信念,此时惨然一笑道,“如果有机会,下一世我一定会赢你!”
说完,手上一用力,便挣脱了阎十一束缚掉落下去,而与此同时,也将三清符甩了上来。
“该死!”
伸手下一世抓住了帅上来的三清符,阎十一趴在塔檐的边缘,却是无力再救了。
‘嘭——’
一声极其刺耳的声响,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张思源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二十七年的可怜人生,头上的那个金色发箍,发出‘铛啷啷’的撞击声,慢慢的滚出来,没有变形,也没有沾染血迹。
回想他来龙虎山的那一刻,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受人瞩目,当时他若以平常心而来,此时他也许就是当之无愧的第六十五代张天师了,可惜,他一开始便抱着一种卑微的目的而来。
道教传法自三清道祖,尤其是人教之祖,太上先师,一向秉承无为而为的理念,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可作为道教祖庭的张天师最有力竞争者,张思源却是连这一道理都没能明白,最后反而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塔下,和自己妻子站在一起,见自己儿子没有事情,阎六肆弯下腰,捡起那个滚到自己脚边的纯金发箍,看着不远处那倒在血泊中的身躯,摇摇头叹息一声,
“功利心太重,可惜了一棵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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