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天空中那只几乎和广场一般大小的血蝙蝠明明是一道虚影,但当它的身体完全炸裂之后,却竟然化成了一阵实实在在的血雨。
这阵血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恰好将整个瓦尔纳城完全覆盖,雷欧所在的这个广场当然也位列其中。
看着那正从天空上向着自己落下来的无数雨滴,雷欧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手中接连甩出了四个光盾,套在了胡安子爵、达尔文、莫拉塔和法林铎的身上。
这倒不是雷欧偏心,而是因为在雷欧的感应之中,整个广场除了这四个人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人了。
雷欧当然也没有忘记给自己套上一个光盾。
几秒钟之后,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雷欧的护体光盾之上,发出了一阵嗤嗤的声音。
“这血点之中的瘟疫之力竟然能够腐蚀圣力!”雷欧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要知道此刻的雷欧可不是什么二级的神术师,而是一名实实在在的八级高阶强者!
但是即便如此,血蝙蝠所化的这阵血雨仍然能够成功的将他发出的光盾侵蚀了一小半,而落到雷欧光盾之上的不过只有区区数十滴血点而已,很有可能还不到这阵覆盖了整个瓦尔纳城的血雨所含的所有血点的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
那些尚未来得及撤离瓦尔纳城的普通百姓,又该如何去对抗这样一阵如此强大的瘟疫之雨呢!
血雨一落即止,天空中的血蝙蝠虚影也完全消散,原本充斥着整座广场的血色光线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午的阳光终于又一次的照进了这座广场,雷欧又一次的感受到了久违的炎热。
雨过天晴,雷欧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沙利尔虽然已死,但他精心制造出来的、蕴含着强大瘟疫之力的血雨却成功的降在了瓦尔纳城的每一个角落,感染了无数来不及逃离这座城市的无辜百姓。
几声沉闷的咳嗽声突然在广场之中响起,雷欧闻声看去,发现不远处的胡安子爵已经醒了过来,正奋力的想要从地上坐起来。
雷欧赶忙上前,向着胡安子爵伸出了自己的手:“子爵大人,没事吧?”
“没死就是没事。”胡安子爵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象,这才将视线放回了雷欧的脸上:“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我眼前所见的情况来看,主教大人应该已经把那个异端给赶走了,对吗?”
由于胡安子爵在方才的战斗中被沙利尔一击打晕,是以并没有看到雷欧和沙利尔的交战。
雷欧点了点头,对着胡安子爵说道:“其实子爵大人你说错了一点,那名异端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下。”
“哦?”胡安子爵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主教大人竟然如此神威,为我瓦尔纳城除去了这名异端,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子爵大人谬赞了,”雷欧忍不住苦笑一声,道:“其实我们现在还有更大的麻烦。”说完这句话之后,雷欧立刻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以最快的速度告诉了胡安子爵。
“什么?血色瘟疫之力?”胡安子爵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主教大人,你确定?”
雷欧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作为一名圣力的修炼者,雷欧对瘟疫之力这种黑暗的负面气息再敏感也不过了。
胡安子爵的脸色也马上变得难看了起来:“这该死的异端,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身为瓦尔纳城的领主,沙利尔这个瘟疫屠城计划显然就好像一把尖刀一样重重的插在了胡安子爵的胸膛。
要知道整个瓦尔纳领有一大半的人居住的瓦尔纳城之中,要是瓦尔纳城里的民众通通死完了,那么胡安子爵这个领主也就和光杆司令差不多了。
“现在怎么办?”雷欧向着胡安子爵问道。
胡安子爵摇了摇头,显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主教大人。”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出去看看情况吧。”胡安子爵想了一下以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也对。”雷欧点了点头,现在广场之中要么是尸体,要么是被自己保护下来根本没有感染上瘟疫的家伙,留在自己对于解决瘟疫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于是雷欧变开口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去外面看看。”
胡安子爵点头,随后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想要尝试自己走路,但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了地上,好在一旁的雷欧眼疾手快立刻伸出自己的手,这才让胡安子爵免去了一次摔倒的尴尬。
“子爵大人行动不便,还是我来搀扶吧。”雷欧道。
胡安子爵脸上微微有些郝然,但心里也知道此刻不是要面子的时候,于是便点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主教大人了。”
雷欧伸手扶住了胡安自己,几个电射之后离开了广场,向着最近的城门而去。
就在雷欧离开广场的那一瞬间,原本和胡安子爵一样昏迷在地的神殿武士达尔文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哼,随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又过了好一会之后,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的达尔文扛着仍然昏迷不醒的莫拉塔和法林铎离开了广场。
这座广场在喧闹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又恢复了宁静,只余下满地的尸体和三座火刑架完全燃烧完毕后生成的黑色灰烬堆,甚至还可以看到一丝丝青烟从灰烬之中缓缓的冒了出来,然后再慢慢的漂上天空。
阳光照在这座充斥着血腥气的广场之上,被地上那些还未干涸的红色血液反射出了一道道金红色的光芒。
在这一战之中,整整一百名瓦尔纳城的精锐士兵和二十名瓦尔纳大教堂的护教骑士付出了性命。
然而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来说,这一百二十条性命的逝去,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