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光，张同，老七此番手伸的倒是够长！”偏殿中处理着政事的皇上，烦躁地将手中的密折往书案上一丢，沉声道，“老七那边可还查到些什么？”

“回皇上，七皇子殿下派人在查张同近日的行迹。属下有一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密探略微顿了顿，试探地问道。

“说。”皇上冷声道。

密探随即开口道：“属下此番查探，一切证据所得十分顺利，全部指向七皇子，如今七皇子又在查探张同的行迹，会不会…是个局？”

皇上微微皱了皱眉：“一箭双雕，也并非不可能。”

沉思片刻，转而又道：“倘若证据难毁，便给朕来个局中局呢？”

“皇上，可要属下继续深查？”密探闻言忙请示道。

皇上果断开口道：“不必，现如今皇后身子不好，还是大局为重！”

“娘娘怎地起来了？”雪芽送走二王爷和二王妃，打点了一番宫里宫外的事务，刚进内室欲伺候皇后，便见皇后娘娘已不知何时，竟坐在了书案旁。

“不必大惊小怪！本宫还没到起不来的时候！”皇后淡淡地抬头回道，说完又埋下头接着写了起来。

“娘娘这是？”雪芽疑惑地问道，见字里行间，倒是有股子书信的味道，见娘娘的面容又透露着凄凉的味道，“娘娘莫不是在写……”

“闭嘴。”皇后沉声道，许是用力过猛，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可是娘娘……”

雪芽话没说完，又被皇后伸手打断，皇后淡淡地道：“本宫刚刚忽然觉得有了些力气，许就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本宫不想留有遗憾。”

“去把床底下的那个木匣子拿出来！”皇后柔声道。

雪芽忙含着眼泪取来了木匣子。

母后抚了抚上头的灰尘，轻轻地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墨绿色的穗子和一支桃花模样的绒花簪花，还有一张早已泛黄的字条：“如今，本宫一身病容，戴簪子不合时宜。回头，本宫入殓时，记得将这支簪子给本宫戴上。至于这穗子，你寻个没人瞧见的时候，放在本宫的衣服夹层里，本宫，想把这穗子带给他。”

皇后轻轻地抚着手中的穗子，一副珍爱至极的模样。

“娘娘！”如珠般的泪水从雪芽的脸颊滑落，“奴婢一定帮娘娘完成心愿。”

皇后小心翼翼地放回那穗子，缓缓地伸手拿起那张泛黄的字条，轻轻打开，看了许久，才缓缓执笔在一旁写下“愿”。

“欠你的，但愿还来得及还！”皇后喃喃道。

雪芽就那样看着皇后将那张字条缓缓靠近烛火，一点一点被无情的吞噬，不过，黄泉路上的那个人，应该会收到的吧！

雪芽转而摇了摇头，她怎地也同皇后娘娘一般痴了起来，那人，只怕，早已不在黄泉路上了吧！

这一幕，烛火摇曳，直至多年后，雪芽同凝溪讲起这段过往时，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皇后娘娘的每一个动作，多年淡漠清冷的目光，似乎只在那一刻，被烛火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