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人的谈笑声似是与他们无关，祈安在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刚刚的画面，芙儿则是惴惴不安地看着祈安，不知该如何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芙儿才缓缓开口道：“殿下若是不愿意再逛了，便回吧！”

祈安仿佛是被芙儿拉回了思绪：“你不是想放花灯吗？来都来了，放吧！”

“那殿下您？”芙儿还是有些担心。

“不打紧。”

“那殿下您在旁边看着，有什么心愿也可以对着花灯说的，我带了好几盏，够许好几个心愿呢！”芙儿卷起袖子，将花灯一个一个地轻轻放入水中，转而对着祈安浅浅一笑“殿下可以许愿了！”

祈安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抵不过芙儿期盼的目光，微微闭上眼，心中暗想：愿小溪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殿下许了什么心愿？”芙儿笑着问道。

祈安面露犹豫，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芙儿又何曾不知他的心愿定是与公主有关：“殿下可知为何芙儿今日一定要来这儿？”

“因为我听说，若是有缘人能来此共放花灯，可得河神庇佑，情比金坚。其实殿下应该也看出来了，只是不知该如何说破。”

芙儿望着河中缓缓漂远的河灯，笑着开口道：“我也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我会不自觉地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悲。从前我只盼着殿下与公主能和和美美，我出生卑微，能躲在暗处远远地看着你便好。”芙儿回忆着那段苦中带着甜的日子，眼眶不禁有些红润。

“直到……自那以后，我第一次开始怨恨一个人，恨她为什么不愿意好好待你。可她有她的理由，她的无奈，我怎么都恨不起来。我向公主坦白了我的心事，出乎我意料的是，她未曾责怪我，反倒给了我自由，也给了我漫长的等待。”

“就在我以为此生大概只能守着那点不算回忆的回忆的时候，就在我以为我们注定无缘、再无相见之日的时候，你出现了，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我想要靠近你，照顾你，陪在你身边。”

“不过往后大概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芙儿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殿下，往后，糕点我会让店里的小厮送往你府上，我也知你并不想见我，你我，就缘尽于此吧！”

芙儿从手腕上解下一串桃木珠，递给祈安：“这是我前些日子去普云寺求来的，往后，殿下还是少饮酒。”

芙儿恭敬地行礼道：“时候不早了，芙儿告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默默躲在一边，试探着靠近却恪守规矩的她。

“等等。”刚从手腕上解下来的桃木珠还带着淡淡地温热，提醒着祈安该做出一个选择，“从前是我不知，只将你当作……是我的错，只是你？”

“殿下不必过于在意我所说的话，说来，若是没有公主的缘故，怕是我会和其他爱慕殿下的宫女无任何区别，芙儿也没有什么可奢求的，能有机会在殿下面前表达心意，已是芙儿此生之幸。”芙儿转过身来，嘴角扯出一抹淡淡地微笑，眼角的泪珠却是不自觉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