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流一声厉喝后,现场一片寂静,气氛异常压抑,却是不见赖氏夫妇出来解释!
众目所及之处,他们夫妇二人一个窝在孙女儿怀里,一个险些瘫软在地低头不语!这一刻,众人目光纷杂,却唯独没有担忧!
幸灾乐祸者,旁观闲事者,目露鄙视者比比皆是!就在陈江流想再一声厉喝给这群人不识好歹的人施施压的时候,却听一声淡笑打断了这让人心颤的寂静。
“陈大人,且听小女一言!”唇角挂着淡笑,锦绣袅袅娜娜朝着陈江流的方向福了一福,而后边走便慢条斯理
“赖黄氏便是小女的姨奶奶,她一早听闻一个多月前被关进县衙的孙女儿赖如絮魔障了,便来小女家门前哭闹,要我代她去县衙求情,僵持不下之时,这赖额赖黄氏的相公便带着一众拿着家什的外村人来了,剩下的您已经看到了!”
锦绣扶着老村长走到自己大门前的石椅上坐下,嘴里却是简洁又清晰的将眼前这一切解释了个清楚!余光看见不远处盘山村王村长皱起的眉头,锦绣又是轻蔑一笑
“还有,这王村长,怕是不单单是想要帮助赖氏一家才对吧”锦绣笑得恶劣,那唇角的笑容完美的叫人心慌“他方才还在问,我青牛村的暖棚有没有上报朝廷呢?陈大人,你说他如今这举动又算做什么?威逼吗?人多势众?哈哈哈哈哈我一介女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事?一个,两个!通通都不愿意我好过?”
这话说的凄凉,登时就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打了一个寒颤,青牛村众人心中更是有所悟,可不是么,锦绣这丫头原来好好的脾气,如今却是变成了这个样子!想也明白,她也不过是想撑起门户罢了!
李家虽然有个君逸,但他那脾气好的跟泥捏的一般,君阳还小,能做的什么?难怪,这锦绣打从摔破了头开始,这性子就开始变了,若是不变,只怕这用命换来的家当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一时间,原本就没有被那赖黄氏说动的村民们心下更是多了几分认同。更何况,若是那盘山村的王村长当真是要以人多势众来威胁他们的话,这便不是锦绣一个人的事儿了,想法一旦滋长,便再也停止不下来,立时间,青牛村人们的气势就变了个模样。
广袖中,君逸的手松了紧,紧了松,到底是没忍住迈开步子走到了锦绣身后,虽然没有说话,可这举动却是代表了一切,无人看到的是,他眼底深处汹涌的情感。
李家众人也默默挪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了锦绣身后,背对着李家大门,迎面便是那眸色复杂的众人。一时间,气氛又低至冰点。
陈江流听见锦绣的话后眸色闪过惊诧与复杂,但也不过一瞬,他又恢复了那个威严的模样,看着对面的王村长他唇角溢出一声嗤笑
“帮助村中妇人?王村长你到底是为哪般?”看着王村长额角渐渐聚起的汗珠,陈江流伸出了那双保养良好的手指遥遥指向他身后那群拿着农具的村民们说道
“无论你今日是帮助村中妇人也好,好奇暖棚去向也罢,你都不该让他们拿着这本该务农的用具做出这档子事儿来!你要做什么?当真是如她所说,仗着人多,仗势欺人吗?”一滴滴汗珠伴随着陈江流的问询不住的从脸上淌下,经风一吹,让王村长体味到了何为彻骨的寒冷。
他连流进肩窝里的汗珠都没敢去擦,连连作揖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草民万万不敢哪!”一连三声不敢道出了百姓们对于官权的畏惧,王村长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陈江流,连带着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身挎大刀的衙役们一眼,登时又是一个激灵躬身道
“草民只是听信了那赖坨子的谣言罢了,是他说的,青牛村有了一个冬天能种菜的暖棚,若是得了,能让村民们过上好日子,草民也是为了村民啊,而且,而且,方才我也是因为看不惯他的作为,这才问了这杨村长,只是,只是他还没有回答,您就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话虽然说的磕磕巴巴,却句句都是真话,他已经不再壮硕的身子骨打颤,低垂着的头半点儿不敢抬下来,就怕看到陈江流那威严逼人的眼。
陈江流像是漫不经心一般扫了一眼四周,却是在接触到锦绣的细微动作后这才开口说话“哦?那照你所说,你一切所为都是受人唆使了?那所谓的帮助村中妇人又是真是假啊?”
这话一落,远处那在自己孙女儿怀中挺尸的赖黄氏却是再也耐不住了,从她嘴中传出的哀切哭嚎声也打断了正欲说话的王村长,众人不感意外,都用极尽嘲讽的目光看着那还欲为自己辩解的老妇人,这一刻没有人出声,让人意外的默契
“大人啊,民妇冤哪,民妇不过是可怜我那疯魔的孙女而已,何故如此啊?怎么就跟这朝廷扯上关系了?民妇年岁大了,只盼望着能儿孙满堂,民妇可没那些个不良心啊!莫要听那些人胡说才是啊,大人!”
锦绣看的好笑,这老太太感情是演习惯了,根本停不下来的节奏啊,只是她却不知,在如今的陈江流面前演的再真切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锦绣极为悠闲的吹燃火折子为老村长点上烟斗,细细的观赏着!心中却是早已经有了算盘,今日虽然陈江流来了,可是该舍的还是要舍,陈江流身为朝廷官员,如今为了当初一言已经是够义气了,但是自己也不能让他难做不是?
村民们占的暖棚的先机,而那蠢蠢欲动的西梁更是不知何时来犯,这暖棚舍了便舍了,倒也不碍的什么!虽然这么想,可是锦绣眼中的寒光却是不住的闪过,自己亲手舍了便也罢,这般被迫的总是让人心中不爽
而这边的陈江流果然也不负锦绣所望,赖黄氏话音刚落,他便一声大喝怒斥道“好一个刁妇人,那赖如絮乃本官亲手所判,你以为疯魔了求情了便可以抵消她以往的罪过吗?你是真无知,还是假糊涂?赖黄氏之夫在何处?你们聚众闹事,该当何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