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山属于边境,如今两国更是有贸易往来,本该派兵驻守,却因为无殇亲自驻守的原因将之搁浅,好在两方都形成了某种默契,即便是后来北域有许多商人闻声而来,良好的营销氛围,依旧为人称道。
买下芒山中一座山谷的事儿,由无殇出手自是手到擒来,老村长也只是笑笑,便自发的召集人手将他们进行妥善的安排。
有缆车上下,又有狼王与之族群暗中保护,即便是山谷距离修建出来的山道有段距离,人们的安全问题自是无需担忧。
只是对于这个山谷的感叹,村民们讨论起来却是颇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的样子,甚至还在讨论,山谷是怎么在天灾之中留存的,对于这样的问题,并没有人能给予他们回答,就连锦绣,自己也是一片懵懂....
无殇其人无论在什么人眼中都是出色的,便是当初君逸自祤学问不错,却也只能低头同无殇请教,这是才,战场上,算无遗策,乃是智,当初大军临城,无殇勇猛无双,一人挡下十万兵,此乃勇。
琴棋书画均有涉猎,却也不过是小才,在看过锦绣几次绘图之后,这次建造山谷,无殇竟是出奇的没有问锦绣喜欢什么,只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每天忙碌不停。
锦绣见了,也只是每天给他带一些吃食和零嘴,本人却是依照无殇的意思,没有贸贸然去看,等着无殇所谓的惊喜,闲来无事时便换了男装骑马前往镇上走上一圈,权当打发时间。
东皇爹每日跟着月生奔走,整个人的精神头更胜从前,引得东皇龙玉和楚正涛与老刘头都跟着跑上跑下的,分明是冬日里,城门大开的青牛村里却是一副热闹景象,堪比农忙时节。
锦绣若是出门三五次总有一次会带上亦心和若寒这两个小的出门溜溜,若是自己出门便会骑马,一袭潇洒男装,即便是有狐裘和兜帽遮脸一路上也总会引的不少人回头看,实在是那气质是遮掩不住的出挑。
这一日锦绣照常出门,却是独自一人,黑色的骏马,与锦绣的月白衣衫和青色大鳌相映成趣,越发衬的锦绣露出的光洁下巴线条柔和精致的不可思议。
绣工精美的鞋子还有那披散开来宛若活物一般的皮毛大鳌,便是平民百姓也不难猜测,这人身家不薄,更别说这人一看便年轻,这条街上的小贩对此却是见怪不怪了,但即便是见了多了,还是对这人的富贵羡慕的不得了。
锦绣牵着马一路走过,半点儿不受周遭目光影响,直朝小店儿后院而去,没有惊动任何人,就上了三楼那间书房,推开门,房间里透着淡淡的梅香,不浓不淡,很合锦绣的心意。
书案上,是摆放整齐的报表,即便是常常惯用飞鸽,各个店铺里总会整整齐齐的码上一份,不止一家,是各个店铺,长此以往,已经是极为客观的数目了,不过,在见识过百晓阁的资料库以后,对于这些,锦绣已经很是淡定了。
被竹帘遮掩住的窗户角落处,有一株被插在玻璃花瓶里的梅花,花色为紫红色,有开的正艳的,有含苞待放的,倒是一幅好景色,锦绣眯了眯眼,有阳光透过竹帘照耀在锦绣的脸上,或明或暗的,好似成了一副画儿....
身后的门被人轻轻的敲响,唤回了锦绣沉浸于安逸的心情,回头时兜帽散落下来,露出了锦绣那被玉冠高高束起的墨发,余下的青丝披洒在肩头上,却愈发显得她那收敛了许多笑意的脸难以接近
“东家,是梦幽....”外面那人声音悦耳,语气轻柔,让锦绣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些许,伸手在花瓶上摸了摸,锦绣开口道“进来吧....”
木门被轻轻的推开,轻轻的合上,来人的脚步同样有些小心翼翼“梦幽方才听见房间传来声音,又在后院看见了马儿,便想着定是东家您来了,所以,就泡了壶茶,拿了点心.....”
听见身后的细碎声音,锦绣也不曾回头,只是用手指摩搓着那支梅枝,轻轻的恩了一声。
“酒店的局势很好,与小店儿也牵着送餐问题,业绩倒是又上了不少.....”那名唤梦幽的抬起头,却是长的一双大大的杏眼,秀气清浅的眉毛,小小的嘴巴,很是讨人喜爱的样子。
“如此就好....”锦绣漫不经心的应了声,留给梦幽的只有那一个遥不可及的背影,让她有些泄气的咬了咬唇“露露的店铺里又那些皮毛做成的新品,很是红火,莫说是如今镇子上,就连那些走商经常都会忍不住买上一些....”
“恩.....”锦绣终于回了身,只是无论是脸上还是眼中俱都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样子,没去看这个才高升不久的女掌柜,锦绣抬手扯向脖颈上狐裘系的绳结,那梦幽却在此时上前一步,道“东家,梦幽伺候您更衣吧....”
锦绣身子一僵,不知怎地,竟是想起了那日在家门口撞见北惊鸿,他说的那番话,再抬头的时候,锦绣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疏离,竟是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这一声拒绝的干脆利落,让梦幽怔愣了许久,锦绣却还犹嫌不够“我不喜别人离我太近....”梦幽终是忍不住红了眼,让锦绣心中不由发出一声哀叹。
“行了,你下去吧....”锦绣扯了扯领子,声音明显带上了烦躁“往后,我不叫人,就不要上来.....”
“是....东家.....”梦幽垂着头,一步一步退出了门,锦绣这才觉得屋内松快不少,抬手扯下大鳌,锦绣不由的笑出了声来,声音低低的,带着自嘲的意味。
将大鳌挂在落地衣架上,锦绣将自己扔进了书案后的宽厚大椅里,哀叹出声“到底啊,这个身份,竟是成了让我避之不及的.....”声音很轻,却是烦躁的很。
清雅的香气自茶盏中袅袅升起,让锦绣缓缓展颜,只是再抬手的时候,眼中已经多了些凌厉,磨了墨,铺了纸,盖了印章的调令已经成型,梦幽怎么也想不到,两句话的功夫,就让她后悔了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