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支落日神前呼啸着射向完颜昌,完颜昌知道历害,不敢硬接只是闪身避开,那神箭却将身后三名士兵串在了一处。
一箭之威,强悍如斯!
有着彦崇手执落日神弓守在桥头,完颜昌和银术可心中都在冒汗,便下令身后士兵也开始放箭,双方便在桥面上对射起来。
而南岸上的女真士兵被巨石一顿猛砸,阵形已乱,投石机一停,忠义社和太行山群侠狂吼着扑上,在石头与尸体间那种小、快、灵的战法如鱼得水,反之女真人身形笨拙又无法结成阵形,河中岸上显得一片混乱。
“撤。”
完颜活女见这阵势已经处于下风,那些宋军气势如虹,就算是己经受伤,只要不曾倒下,那双眼中的血红之色从未褪去。
那是拼命的猛兽闪出的凶猛之光,和以往倒在自己铁蹄之下的南人完全不同。
只有在太原,在怀州,活女见过这种眼神,那是决死之色,将自己性命置之度外的疯狂之色。
不能再打下去了,河中的船只施展不开,完全散开又指挥不了,挤在一处已经挨了不少的远程火力,而自己一方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
眼前桥上完颜昌和银术可也无法取得有效进展,活女年纪不大却是有大将之风,果断下令后撤。
这些船只可都是宝贝,要是打光了,等到二皇子和大将军率主力来到,一时间哪里能制造出这么多的战船。
桥上的两位女真高手听到撤军的号角,也不迟疑,开始缓缓后撤。
南岸上的吼声如闷雷般在天际久久回荡,彦崇下令穷寇莫追,只用远程火力继续打击,并不和女真人近距离搏杀。
能顶在第一线的人员太少了!彦崇要将这些火种留下来,让身后的四万禁军慢慢在血和火的战场上真正成熟起来。
目的达到了,孟津渡口守住了!彦崇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感到全身无比的疲惫,独战女真两大高手,不是占着地利,彦崇估计早就支持不住了!
拍着武器,彦崇唱响了三闾大夫的《九歌·国殇》,慢慢地,整个南岸都响起了这悲壮的歌声。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完颜昌听着这歌,长叹一口气,“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未曾料到在东京城下,居然遇上了这等抵抗!”
相比垂头丧气的完彦昌,银术可面色却显和从容,“达濑,你何时能成熟一些?这不过是试阵而已,如果雷神就这点能耐,我们下一次的攻击,一定能突破南岸防线。”
……
孟津渡口大捷的消息旋风般传到东京城,整个帝都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当听说在渡口领军阻击的是雷神种彦崇,他是奉了官家之命镇守孟津,东京城的民众慢慢将恐慌压制了下来,向南奔跑的人数明显减少。
“折宣赞,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对军旅之事如此熟悉,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扈三娘看着小萌新就是一连串的称赞,“真没想到,折家竟然又出一位女中豪杰。”
小萌新嘴里还在嚼着点心,看着三娘笑道:“三婶婶,艳绣这是从小就喜欢兵法,这辈子怕是改不过来了。”
大观园及四周成了东京城外的临时军营,自从官家南巡之后,东京城中由张叔夜主持事务,宇文虚中悲催地被官家指名带在了身边,这让彦崇始料不及,一时间很多事务都无法做到周全,只好将麻烦丢给了小萌新。
张叔夜与一众大学士们对孟津渡口异常关心,东京城中所能动员的物力与财力几乎都送往孟津前线,连绵不绝的车仗象一条长长的河流。
朱琏坐镇东宫,三娘坐镇大观园,一时间东京城中的事务都由小娘主持,而小萌新则是总负责人。
李福的四千人马全挤在大观园内,这让园子略显拥挤,小萌新将从盐铁司运出的军械都放给了这四千禁京,日夜在园中操练。
李福勇猛有余,练兵却不是好手,于是三娘便亲自上阵,当年曾随相公马皋和西夏交战无数,所以这西军练军之法三娘是深得其中精髓。
四千人马中划出二千人,由小萌新传授八卦阵,这几日看的三娘大赞不已,连声叫好。
小萌新站起身来,拍了一下小手,见众人注意力都集中过来,张开小嘴说道:“种家哥哥在孟津南岸初胜,危机暂时解除,军心也稳定了下来,但是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在后面。”
“宣赞,这话如何说?”
李福摸摸脑袋无法理解,其它人也被小萌新这话说得神情严肃了起来。
小萌新背负双手,学着大人迈起来深沉的步伐。
“各位请想想,此次金军倾巢而出,眼见都到东京城下,如何会小挫一阵便率兵北归,所以等到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率主力到达北岸后,必定会发起更加凶狠的攻击。”
三娘点点头,“如果能攻破东京,那大宋朝一百多年留下来的财富可以让女真人吃上几辈子,这等诱惑放在谁身上都会拼命一搏。”
小萌新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担心孟津渡口,金军虽猛但我军占尽了地利之便,又有种家哥哥押阵,失守的可能性并不大,我最担心的是两处地方。”
“一处应该是潼关,另一处是?”
见三娘说不出第二处地方,小萌新伸出小手点了点地面,“就是东京。”
“打擂的那几名女真高手,包括鬼王韩常,至今都未现身,很有可能他们就留在东京,作为内应,如果到时把东京揽乱,来个浑身摸鱼,则孟津关危矣!”
李福听明白了,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于是问道:“那我们如何防备?”
“敌不动,我不动,这四千人马就是我们的暗棋,如果敌人摸清了东京城防,很可能会发动奇袭,如果攻下皇宫,那时军心民心一旦动摇,局面将不可收拾。”
小萌新说完这话,将头看到西边,“我们再坚持几天,西军应该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