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六点,大家都到了霰山。
“诶,这一早的就开始刮风,我们要不要等等再走?”染月语气谨慎,毕竟谁也不知道过一会风是否会更大。
“你这么瞻前顾后的,还不如提早回你的丘罗国颐养天年呢!”箫魁玩笑道。
染月非常认真的斜了一眼箫魁,没有说话。
慕郕和瞿辛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准备出发吧!”慕郕说道。
染月沉默表示不赞成,可是自己一个人的意见在包括疏篱在内的另外四个人眼里,明显没有太大的分量。
“走吧,染月。”除了染月,其余的人皆已上了船。慕郕客气的说道。
染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然后上了仙船。四人运行真气,驾着仙船直冲云霄,然后朝着沧海奔流的东方而去。
箫魁冷笑了一下,心里想着,女人就是胆小。但是,他学乖了,这次可没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股脑的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染月也冷笑了一下“那不是胆小,那是谨慎!”
箫魁转头看着染月。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写着“见鬼!”心里却想着“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这心里还想都不能想了?”
看着眼前这四肢发达的家伙,那一副不敢置信的又笨又傻的样子。染月又冷笑了一下。
“我发现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箫魁笑着问道。
“哦,何以见得?”
箫魁阴险的一笑“你嘴巴和脸老抽筋,你没注意到吗?”
染月一手加大运行真气的力量,以稳住在云中的仙船。另一只手迅速的运行真气,然后狠狠的向箫魁击去,箫魁怎么也没料到染月回突然如此,刚刚意识到染月的攻击,就被染月的真气推出了仙船。
箫魁滚出仙船,仙船一时失衡,疏篱连忙运行真气,帮忙稳住仙船。
慕郕和瞿辛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表示无语,继续驾驭这仙船而去。
等箫魁意识过来,立即半空御剑,然后缓缓上升和仙船同样的高度,这才又重新回到了仙船。“是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干两个人的活?那我可就不客气的休息了!”箫魁气冲冲的说道。
“我只是警告你,出口的话要忖度一下。否则,很容易惹祸上身的。”染月轻蔑的说道。
箫魁瞥了一眼染月,心底到底有些反感,但也不再说话。他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话可说的,无语了…
悬圃派在西南方向,石城也在悬圃派的西南方向,从悬圃派到石城御剑飞行也要四天左右的时间。而冥海在东,而且是在玄云国的最东边。所以,就算以仙船比御剑更快的速度,也要十天左右才能到达冥海。
从出发以来,天气不佳,一直都在刮风,所幸的是,并没有下雨。所以,不幸之中的幸运便是,可以不用再途中滞留。
每三天休息一个晚上,身体方面大家也没有感觉到很疲惫。已是绿叶成荫的季节,休息时候的风景也还算不错。只是,看见野外早熟的桃子的时候,不免让慕郕想起了往事。
也是这样的一个季节,他和母亲因为误以为‘杀人’而出逃,出逃的途中,摘桃子充饥的时候掉到了水里,自己还恶作剧的吓了母亲。又是桃子成熟的季节了,可自己,却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母亲了。
“娘,你找到爹了,对吗?你找到你的归属了,对不对?”慕郕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一颗桃树在心里对母亲说道。他刚毅的轮廓此时写满悲伤。
“我们不能再走了,看这样子,是要刮大风。”染月看着滚滚的云,坚持的说道。
“已经没有多少路了,过了玄云国边界的陵幽城就到冥海了。”瞿辛坚信不会有些什么大问题,毕竟这几天天气看来,都好像要刮大风和打雷的样子,结果都还好。
“这东北风要是突然之间就来得强烈了,再加上下雨,我们很有可能会驶错方向的。”染月愤怒的看着瞿辛说道。
“要是听你的话,我们现在还在悬圃派没起身呢。”箫魁趁此机会说道。
“哼!出了问题,你们会后悔的!”
“别担心,不会有问题。我们一定会安全到达冥海的!”瞿辛阳光般的笑笑,希望以此缓解一下染月的忧虑。
染月冷着脸斜了一眼瞿辛,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微弱的夕阳落下,倦鸟开始归巢了。五个人回到仙船里,坐成两排靠在仙船的船舷上准备休息,夜幕像一块黑色的纱慢慢的笼罩上来,直到看不清他们五个人的脸…
夜晚是属于黑暗的,在黑暗的世界里,很多事情不知不觉间就发生了变化。
疏篱的眉心一直皱着,在最深的梦境里,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一片昏暗里,微微光能让自己看清楚这个‘人’,她身着黑色的衣服,那样的黑色是疏篱从未见过,像一个暗黑的深渊,仿佛要将人的所有知觉吞噬,让人永远见不到光明。
她脸上的表情毫不掩饰她的本性;冷漠,无情,狡猾而残酷。
她看着疏篱,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那一束目光像极有力尖锐的冰渣穿透她的身体,令她一身冷汗。嘴角的那一丝阴笑,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将她肉一片片割下那般难受。
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令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她咬咬嘴唇。“你是谁?”几乎用尽她所有的勇气。
对方沉默许久“我就是你啊!”更让人害怕的是,这个声音居然有回声“我就是你啊!”疏篱手心全是汗,她捏紧拳头,很用力,指甲都嵌到手心的肉里很深很深,才感觉到一点疼。
“不,我不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是你,我不是你。”疏篱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在她面前的,绝对不止是所见的‘人’那么简单,她能感觉到她的邪恶,能感觉到她那源自内心的深深的恶意。那样的邪恶像洪水猛兽一般朝着疏篱翻滚着咆哮着而来。
“你走,你走!”疏篱一直退着,朝着很像自己的那个疏篱吼道。
“我在你的身体里,我就是你,我,就是你。”对方阴笑着说着,说着说着,疏篱看见了一道道墨色从她的微笑里像自己袭来…
慢慢的,慢慢的,疏篱便失去了感觉,意识开始模模糊糊,突然就觉得没有力气,想摊睡下去,渐渐的,她再也没有了知觉。
夜晚是漫长的,想要见到光明并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慕郕怀中的紫色,睡梦中的脸皱着眉,闭上的眼睑不停的动着,睫毛没有节奏的一伸一缩。一颗颗汗珠在白里透红的脸上,犹如春日里花瓣上上的露珠。
阳光快乐的撒向大地,惊醒了山中的鸟儿。一晚上充足的睡眠让它们的嗓子得到最好的养护,有什么是比清晨以嗓子最好的状态来歌唱还美好的事情呢?
仙船里的人一个个都睁开了眼睛,呼吸着清醒以来的第一口清新的空气。
“嗯,在野外休息也不是第一次了,唯独昨夜睡得最香了。”瞿辛说道。
“哈哈哈哈,我也是,去洗个脸,咱们上路了。”箫魁说着站起来跳出了仙船。瞿辛和染月也随后跳了出来。
慕郕看着右手臂难得睡懒觉的疏篱,想着怎么也得让她洗个脸再继续睡吧,不然,在空中飞行两三天,又无法洗漱了。
轻轻摇了一下她“篱儿,篱儿,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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