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真真和佟丽，一个站在犯人席上，一个站在被害人辩护律师席位上，四目相对，尽情地迸射火星。

佟丽半晌不开口，可急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审判长咳咳两声，“被害人辩护律师请发问。”

佟丽这才从激烈的眼神战争中清醒过来，走到刘真真面前。

“刘真真，请你回忆一下，6月9日当天，你和三个被害女生，是谁提出放学后去聚会的？”

“是我。”

“那么我再问你，又是谁提议在化工厂下车的？”

“是她们。”

“具体是谁提出的？”

“不是李娜就是陈雪，我记不清了。”

“你们原本打算在哪站下车的？”

“我们原本打算在终点站清泉寺下车，因为我们四个女生都觉得很久没去寺庙玩了，打算去清泉寺许愿的。”

“那就是说，在化工厂下车是临时决定的？”

“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四个快到化工厂那一站时，周围那一带非常荒凉，没有人烟的样子。不知是谁说，这个化工厂破破烂烂的，看上去蛮好玩的，咱们要不要进去冒个险？立刻有人附和说好，于是大家就在化工厂下车，一起去了。”

“你们四个在化工厂下车之后，是谁先提议进入那栋二层小楼的？”

“李娜。我们四个数她胆子最大，她是第一个走进去的。”

“又是谁最先发现那个地下室的？”

“也是李娜。她说在这么阴森可怖的地方，如果躲在地下室里喝东西会更加有恐怖氛围。”

“当时，李娜提议的时候，你们三个女生有没有谁觉得害怕而不敢进去那个地下室？”

“有。”

“这个人是谁？”

“是我。”

刘真真的回答，引得旁听席上一阵骚乱。

吴铮苦笑，“佟美女这种询问法是在替刘真真辩护吗？我越听越乱啊。”

肖雷笑道，“这种死无对证的案子的确比较麻烦。弄不好，辩护律师都会把自己绕进去。”

审判长用法槌敲了一下桌面，“肃静！肃静！”

庭内再度安静下来。

审判长道，“请被害人辩护律师继续发问。”

佟丽咳咳两声，“刘真真，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已经回答过了。是我，当时我觉得那个地下室黑黢黢的，特别可怕，就劝说她们不要下去了，李娜说没事，就待两个钟头，天黑以前就离开这里。于是我只好壮着胆子，跟她们一起下去了。”

“下去地下室之后，你们又做了些什么？”

“聊天，吃东西。”

“你们聊了什么内容？”

“聊学习，聊男朋友，赵姗姗说她看上一个校草级别的男生，结果那男生嫌她胸小，没搭理她，现在那个校草跟一个d罩杯的女生好上了。陈雪说她也喜欢上一个学长，那个学长也是只喜欢奶牛，旺仔小馒头靠边站，所以她也很压抑。她俩因为失恋，越说越伤心，最后干脆抱在一起哭了起来，起初只是她俩在哭，最后连一向乐观的李娜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当时她们三个一起哭，你做了什么？”

“我劝了她们，可是没用，还是一直哭。我很想离开，可是又不敢自己一个人走出去，只好陪着她们继续待在那里。”

“她们除了聊以上那些内容之外，还聊了什么？”

“还说胸太小没前途，不会被男人喜爱，说月经太痛，觉得做女人太辛苦了。”

“接下来，你们又做了什么？”

“她们说想喝饮料。”

“当时，倒饮料的人是谁？”

“她们都是各自倒各自的，轮到我的时候，我说最近肚子疼，最怕的就是酸东西和甜东西，一吃胃就疼。”

“当时，她们有劝你喝饮料？”

“有。不过我还是坚持不喝。”

“你不肯喝饮料的原因真的是因为胃不舒服吗？”

“不是的，我不肯喝饮料，是因为我发现她们的神色很怪异。”

“她们的神色有什么让你觉得怪异的地方？”

“她们看上去绝望、压抑，一副什么都不想要了的模样。”

“你是在暗示什么？”

“我并不想暗示什么，我只是觉得从那时起，她们三个就已经决定要离开人世了。当然，这也是我在事后才悟出来的，当时我看见她们三个搂在一起一直哭，已经被吓傻了。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是太迟钝了。”

刘真真话音刚落，旁听席上忽然传来一阵愤怒的吼声。

“那个无耻的小妖精，她简直是满嘴谎言，她害死了我的女儿，她会下地狱的。”

庭下一片喧哗。

审判长立刻用法槌敲打桌面，“肃静！肃静！”

佟丽朗声道，“审判长，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被害人李娜的母亲王芬。”

审判长点头，“传被害人李娜的母亲。”

一个胖呼呼的中年女人从旁听席上走出来，站到证人席上。

佟丽道，“王女士，请你描述一下你女儿的性格特点。”

王芬道，“我女儿是个非常开朗外向的姑娘，个性非常阳光，而且非常爱笑，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都她能笑上半天，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是就转脸就忘，她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孩子，非常好相处。”

“那么，王女士，依你女儿这种非常开朗的个性，她会选择自杀这条路吗？”

王芬摇头，“绝对不会！就在6月9日早晨，临出门前，她还跟我说要好好学习，还说这次四级考试一定要考个好成绩。她还说如果考试顺利通过，让我和我爱人带她一起去巴西烤肉吃自助餐呢。”

“王女士，我再问你，你女儿李娜失联之后，你有没有在她的物品中发现遗书一类的东西？”

王芬摇头，“没有发现。”

“也就说你女儿之前根本就没有自杀的打算，对不对？”

“是的。她是那么开朗的孩子，绝对不会自杀的。小娜就是我们全家的开心果，她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都非常宠爱她。”

佟丽点头，“好了，王女士，非常感谢你的回答。你可以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