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叶天正襟危坐，庄梦蝶和小张坐在他的两边。暹罗猫卧在庄梦蝶旁边，似睡非睡地靠在她的胳膊上。

一百瓦的大灯泡照在一个身材瘦小的猥琐男子身上，所有人对他体貌特征的描述都是獐头鼠目，像只水耗子。

庄梦蝶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觉得众人对他的描述还是蛮准确的，嫌犯的确就是这么一个猥琐丑陋到了极点的家伙。大概造物主在创造他的时候，刻意把最差的东西全都强压在他身上。以至于他给人的感觉也是极度猥琐、不值一提。

叶天把桌子一拍，“纪老二，说，你为什么要杀死江英英？”

纪老二愕然道，“江英英是谁啊？”

“就是住在朝阳医院特护病房里的病人。”

纪老二嘿嘿一乐，“哦，原来是她呀。”

小张把桌子一拍，“纪老二，你严肃点，现在是审讯，不许笑，你好好回答所有问题。”

叶天道，“说，你为什么杀了江英英？”

纪老二把瘦的只剩下一张皮的脸一拉，“我根本就没杀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她。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叶天道，“从来没有见过她？你确认吗？”

纪老二道，“对，我的确没看见过她。我可以发誓。”

叶天冷笑，“你别想耍赖，我们这么说可是有证据的。现在把你的袖子捋上去。”

纪老二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像是没听见叶天的话。

叶天道，“现在我命令你把袖子捋上去！别假装没听见。”

纪老二一翻白眼，“为什么要捋上去？我虽然是个犯人，也有人权吧。”

“纪老二，你现在是个阶下囚、杀人犯，你还要讲什么人权？简直搞笑。”

叶天气得要冲过去，被庄梦蝶拉住了。

庄梦蝶低声道，“你不要冲动啊。”

小张走到纪老二跟前，语带威胁地道，“你最好还是配合一点，如果你需要我用暴力手段帮助你的话，不妨直说。”

小张的意思很明白，如果纪老二再不捋袖子，那他就只好强行把他的袖子扯上去。

纪老二只好把两只袖子捋上去，结果他的左臂上果然有一道很深的抓痕，伤口还未完全结痂，乍一看，还有红丝丝的血迹。

叶天看了那条抓痕，哈哈大笑，“这条抓痕就是你的犯罪证据，这是江英英临死前留下的。你用枕头捂住她嘴巴的时候，她伸手用力一抓，从你胳膊上抓下一块皮来，我们的法医检查她的手指缝，发现那块皮肤组织，从那块皮肤组织上提取到了你的dna。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如果你从来没见过江英英，她的手指缝里怎么会有你的皮肤组织呢？”

纪老二低着头，良久，才抬起头来。

“好吧，我说，我杀江英英是因为她的丈夫勾引了我的女朋友黄静，我恨那个男人，我想报复他，既然他夺走了我的爱人，我一定要让他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

叶天道，“你是怎么知道陈国华跟你女朋友黄静之间的关系？”

“因为那晚我去找黄静，发现她不在房间，就翻她的抽屉想找点钱花，结果被我发现她的验孕报告，报告上写着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看见这个报告，我立刻一肚子的火，因为这三个月以来，她一直找各种借口不让我碰她，所以我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种。我越想越气，打算去找她算账，结果发现她在楼道里跟什么正在打电话，就躲在边上偷听，听见他们在争吵，黄静威胁那个男人，说那男人如果不娶她，就闹到他们单位去。男人说妻子现在在朝阳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呢，没心情想这些，然后黄静追问为什么，我断断续续地算是听明白了，好像说是他老婆今天出了意外，头部撞到了大理石地板上了。我听见他们所有的谈话，越想越恨，所以就决定报复黄静和陈国华这对狗男女，既然他们之间出了矛盾，那我干脆就利用他们之前的矛盾下套好了。先杀死江英英嫁祸给黄静，再杀了黄静，碎掉她的尸体，让她人间蒸发，这样一来，我不但报了仇，还能躲过警方的缉捕，让所有人都认为是黄静因为嫉妒杀了江英英。我自以为这个计谋十分完美，可是那个爱管闲事的司机爬窗户进了我的房间，我不得不被迫改变计划，扔下黄静的尸体逃走。我精心布置的计划就被那个多事的司机给毁了。”

小张冷笑，“话说你还真是工于心计呢，只可惜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

庄梦蝶皱眉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你是怎么找到江英英所在的病房？朝阳医院的病房那么多，又住着那么多病人，通过你的描述，你也一定没见过陈国华和江英英长什么样吧？”

纪老二诡异地一笑，“很简单，因为我家有亲戚之前就住在朝阳医院的特护病房。那个亲戚身体很差，我还在医院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呢，所以我对特护病房很熟悉，那天，我先是偷偷溜进护士更衣室，偷了件护士服穿在身上，再带上假发和口罩，就没人能看出我是个男人了。然后我再去服务台翻找今天新来病人的病历，结果被我发现，今天新住院的病人只有江英英和八十岁的老太太，陈国华老婆肯定不会是八十岁的老奶奶，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江英英就是黄静情人的老婆。我查到她的房间号之后，躲在楼道里，等到晚上11点多才从藏身处走出来，进入病房把她杀死，可笑的是，我杀她的时候，她丈夫就睡在他旁边，睡得像头死猪那样。直到我离开病房，他都一直在打呼噜。这种像睡得像死猪一般的男人也值得黄静去嫁吗？这么恶心愚蠢的男人竟然被两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我真的搞不懂女人。”

纪老二此刻的表情很奇怪，说不上是得意还是嫉妒，抑或二者兼而有之。

杀死情敌的老婆自然令他心情愉悦，可是自己的女朋友黄静移情别恋又让他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