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爸,你们怎么来了!”
白子惠的脖颈有些僵硬,我未看见她的眼,我想她的眼神大概有些闪躲吧,此时此刻,与我面对面,是被禁止的
我和白子惠,就像是初中生,不能谈恋爱,偷偷摸摸的见面。
家长出现了,抓到了。
白子惠妈妈脸上乌云密布,她冷冷的说:“你能来,我们不能来吗?”
白子惠说:“妈,我散散心,不行吗?”
白子惠妈妈说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见董宁,这医院。你什么地方都可以去,这里不可以。”
白子惠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白子惠妈妈说:“我是为你好,你难道希望看到我天天以泪洗面吗?”
悠悠的一声叹息,白子惠说:“为了我好,就不顾我快乐不快乐,妈,你从前这样,现在还这样。”
白子惠妈妈也叹了一口气,屋里面满是负面情绪。
“抱歉了,女儿,我也没有办法,别的我都可以让步,关系到你的人身安全,这点我的态度不会改变,你爸劝我,让我不要多管,我知道,你跟董宁在一起会开心,可是我宁愿你不开心,也不愿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是你妈妈,我不想你永远的离开我,原谅我。”
说到最后,白子惠妈妈泣不成声。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作为父母,自然希望自己孩子好,身体健康,诸事顺利,白子惠妈妈的心我了解,这样的母亲,我无法拒绝。
白子惠又叹了一口气。
白子惠妈妈说:“跟妈妈回去吧。”
白子惠点了点头,又看了我一眼,嘴巴张开,无声的说了一句,我还会来找你的。
白子惠爸爸走了过来,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问道:“董宁,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我强挤出来一个笑容,我说:“叔叔,恢复的差不多了。”
白子惠爸爸说:“好好养身体,我推子惠回去。”
我点点头,说:“好。”
好想问白子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时机却不对,只能咽回去。
歌名应景此时心境。
爱你在心口难开。
轮椅转动,白子惠给我留了一个背影,背影纤瘦,木然。
人,离我越来越远。
呼吸变得困难。
突然,视线被阻挡,我与白子惠之间,夹着一位母亲。
白子惠妈妈眼睛微红,能看出她刚刚哭的多么惨烈,鼻子一抽一抽的。
白子惠已快出了门,白子惠妈妈却站在我面前,何故?
“阿姨,你还有事?”
白子惠妈妈看了看我,说道:“董宁,你还记得答应阿姨的事情吧。”
我说:“我记得,阿姨。”
白子惠妈妈说:“那就好,我希望你永远记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说出这句话的白子惠妈妈脸上有一丝阴冷。
门关上了,封闭无风的病房内,似有风来,让我瑟瑟发抖。
又过了一天,准确的说是一天半,在我强烈要求之下,医生给我做了检查,还算不错,医生说恢复的极快,不过最好还是留院观察几天,我觉得自己行动算是自如,执意要走,医生没办法,只好开了出院手续,不过叮嘱我,让我静养,另外及时来医院换药。
我着急出院,便答应的很痛快。
想要出院,主要原因是白子惠,我在,她的心乱。我走了,没准她会冷静,其实,我是后悔的,我不想答应白子惠妈妈的要求,我无数次梦到我和白子惠和好,清醒过来,徒增烦恼,另外还有一个麻烦。那位区长缠上我了,就想从我这边入手,解决掉麻烦,搞得我很烦。
纪委那边不知道干什么,有问题你就查啊!一查到底,隔离审查,这位区长不吐出一点东西,不能放他出来,天天老吓唬他。一害怕就来找我,闹心。
出院还算顺利,只不过白子惠来送我。
她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头发梳的好好的,未施粉黛,却美艳无双。
身后是白子惠的爸爸,缓缓推动着轮椅,白子惠的看着我,一直看着我,她的双眼一根绳子,系在了我的身上。
浓浓的深情,我不敢看,我躲避,却无从遁形,我能感受到,不管我去哪里,走了多远,依旧是风筝。那一头的线,在白子惠手中。
握的好紧!
齐语兰来接我,车开进了医院,我走出了门,身后是玻璃,玻璃之后是白子惠,视线如影随形。
齐语兰看到了白子惠,微微一笑,算是招呼。然后小声问我。
“不要紧吗?”
状态她没搞清楚。
我摇摇头,上了车。
齐语兰打趣道:“董宁,白子惠回心转意了,这个机会你要把握住啊!”
这两天,齐语兰一直忙,血手的追踪不是很顺利,按理来说,不应该一点线索都没有,可是现在还真就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个血手很狡猾啊!她一定躲在了某个地方。伺机待发。
我叹了一口气,说:“领导,别提这事了,我真没心情说。”
齐语兰说:“说出你的故事。”
我苦笑了一下,说:“领导,你惨无人道啊!”
齐语兰转过头,说:“闷在心里不舒服,你说出来,是解脱。我不强求。”
其实,我还真想倾诉一下。
齐语兰说完,发动了车子,马上,我们就要离开医院了。
只要往右偏头,我便能看到那个让我牵挂的人,我控制自己,不扭头,硬挺,可是还是担心,我说:“领导,白子惠她还在吗?”
齐语兰看了一眼,叹气道:“还在呢,正痴痴的看着你!”
心中是无法发泄的烦躁。
我说:“白子惠他妈让我们断了来往,这事你也知道,可我没想到,经历了那件事,白子惠非但没有恨我。反而解开了心结,她想和我复合,只是,我”
车子已经开动,开出了十多米,转过弯直行便开出医院,最终,我还是无法抑制自己,回过头看了一眼。
仅仅一眼。那么的巧,在缝隙之中,与白子惠的目光在空中狠狠的撞在一起。
“董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亏欠白子惠太多,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她,觉得自己害了她。”
我转过了头,说道:“对。”
齐语兰说:“我们做这一行的,确实要考虑的很多,意外很常见,危险无处不在,确实需要好好考虑。”
话说的很理性,我心里也知道不要回头,可是还是有渴望。
我说:“我知道,只是我现在不知道如何让白子惠死心,她比较执拗。”
齐语兰笑笑,说道:“如果刚才在医院门外,我吻你,白子惠会不会死心。”
莫名的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我笑笑。说道:“领导,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齐语兰说:“说说而已,不过我觉得白子惠不会死心的,她认定了你,便不会放手,知道我为什么有这种判断吗?因为我看到了她的眼睛。”
齐语兰肯定的说。
那么,不放弃的白子惠到底会做什么呢。
叮嘱我最近要小心,还给了我一把枪防身,齐语兰便走了。我上了楼,进屋第一件事清洁自己,没洗澡,怕感染自己,用拧干湿毛巾,擦了擦身子,清理之后,我把门窗锁好,窗帘拉上。血手不得不防,她能搞来远距离杀伤武器,不得不防。
没在床上睡,我怂了,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的,很软,挺舒适的,一觉睡醒之后,饿了,家里没有什么东西,我订了外卖,订了两家,两家之间有些距离,我一边计时,一边等外卖。
我想血手就算知道我出院,就算知道我回家,就算知道我订外卖,她也搞不清楚我订的是哪一家。除非她入侵订餐网站的数据库,可有那个时间,我的餐已经送到了,她便没办法做手脚。
况且,我使了小手段,两家外卖,二选一,一半几率选错。
不过,血手倒是可以在送餐员身上下功夫,想到这一点,我很小心,餐送过来,我单手开门,另外一只手藏在门后,握着手枪,身子遮挡。
过分小心,总归没错的。
拿到了两份食物,我抛了硬币。选择。
硬币落下,反面,吃面。
吃饱之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正好七点,华灯初上,我脑中盘算着如何揪出血手来。
她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齐语兰绝对布下了天罗地网,可血手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说明她隐匿的很好,说不定有一个藏身之所,让人意想不到,杀手组织,完成任务,在当地肯定有联络人提供武器,说不定还提供庇护,这都是可能的。
不太好办,因为血手并不急于杀我,她在游戏,玩乐,从这点可以看出,雇主不是很着急,给了血手足够的时间。
这事拖得时间越长,对我越不利,因为血手可以心安理得,而我不时的感受压力,如鲠在喉。
引蛇出洞,只能以身作饵。
如此这般,要养足精神,我现在动用飞刀,可能牵扯伤口,这个不要紧,只不过我怕会影响战斗力。
看来,只能好好休息了。
准备继续挺尸,手机却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传来处理过的声音。
“董宁,你出院啦!”
血手。
我拿着电话有些着急,血手的电话,该如何通知齐语兰监控信号,不过很快我冷静下来,齐语兰必定派人保护我,没准这是一个局,引血手出现的局,我不用操心什么,因为追踪我不在行。
“你说过要我的命,可惜你没拿走,你食言了。”
血手笑了,说道:“董宁,有胆气,那一枪我故意的,要不然你早死了,我只想慢慢享受这个过程,那一枪很爽吧,还有那个叫做白子惠的女人,真可惜,被误伤了。”
我说:“不用假惺惺的跟我说这些,你给我打电话什么意思。”
拖延时间,争取定位到血手,我相信附近有人帮忙,会监控着我。
血手说道:“董宁,你在套我的话,你不是不想要拖延时间,好让人查我的地址,那么抱歉了,你还嫩一点。”
我说:“你想多了,我并没有。”
拆穿就拆穿,这是两军交战,就要厚着脸皮。
血手说道:“其实无所谓了,我打电话过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出院了,可白子惠还没出院,你不怕她遇到什么危险吗?”
我说:“你什么意思?”
血手说:“我知道你派人去保护白子惠,可是她的饮食你能完全保障吗?没准加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要不然就是一颗子弹打了过去,那就万事俱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