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来找王海强，说大队长要他俩去一下。

王海强问还是小货郎死的事，宋翊说没错，人死在他们这里，太窝囊了。

王海强问他查野猪有什么结果，宋翊说什么都查不到。

两人刚要走，田三走过来，问他们干啥去。他看上去有点担心，直给王海强使眼色，意思是不让他去。

王海强说：“没事，人的确死在咱们这里，该挨批该挨罚，咱都认了。”

田三要四五个队员一起去。

王海强一瞪眼。“干啥呀！他们去凑什么热闹！都给我老实在这里呆着，我去把事情讲清楚了就回来了。”

田三想说什么，看了看旁边的宋翊，又没敢开口。

王海强和宋翊来到大队部，关云天不在，警卫员要两人等一下。

等了一会儿，宋翊说他出去看看，王海强说他也一起走走，宋翊要他留下，万一大队长来了，见不到他们两个就不好了。

宋翊走了一会儿，两个队员走进来。王海强发现他们神色不对，两人站在门边，手里端着枪。

王海强正纳闷，看见宋翊和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走进来。

这个中年人王海强从来没见过，宋翊介绍说这位是省委巡查员窦明同志。

几个人坐下后，窦明一开口，王海强就觉得不对劲。

窦明说：“王海强同志，有些问题需要了解，希望你能配合。”

王海强一愣。“什么问题？小货郎被毒死的问题？”

“不止这个，还有关于四支队的问题。”

“四支队的问题？四支队有什么问题？”

窦明冷笑：“四支队的问题很严重，你作为支队长难道没有察觉吗？”

“我没发现四支队有什么严重问题。”王海强看着宋翊，“老宋，这是怎么回事？”

宋翊有口难言。“老王，巡查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把事情搞清楚了就行。”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这像是在审问我呢？”

窦明说：“这不是审问，是调查，你要积极配合组织。”

王海强站起来。“大队长呢，我要见大队长。”

他刚转过身，门口那两个队员举枪对着他。

王海强猛地转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宋翊。“老宋，这是什么意思？”

宋翊有些尴尬。“老王，你先坐下。这就是调查，不光你，连我也要接受调查。”

王海强火了。“凭什么调查我们？”

窦明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凭你们四支队屡屡出事，就凭小货郎死在你们队部里，就凭你是奸细野猪！”

“什么！”王海强火冒三丈，指着窦明说，“姓窦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窦明冷笑：“到底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做贼心虚？”

王海强气得就要拔枪。

窦明后退一步。“王海强，你想干什么？”

王海强身后的两个队员把枪顶在王海强的后背上。

宋翊赶紧劝王海强：“老王，你这是干什么，跟省里领导谈话，怎么还要动枪呢？”

他要两个队员把枪放下，两个队员把枪离开王海强的后背，但没有放下，两人仍然在警惕地看着王海强的动作，随时准备把他拿下。

王海强一指窦明。“老宋，你听他刚才说什么屁话了，老子啥时候成野猪了？老子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别人把老子当成汉奸。”

窦明说：“一口一个老子，这哪是**的干部说的话，简直就是土匪习气。再说了，是不是野猪不你说了算的，我们有证据。”

王海强气得又要拔枪，宋翊赶紧拦住。

窦明大喝一声：“来人！”

从外面又进来两个队员，窦明要他们把王海强的枪下了。

“我看你们谁敢！”王海强一下子拔出双枪。

四个队员也同时举起枪，把他围在当中。

屋里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关云天大踏步走进来。“你们都举着枪干什么？搞内讧啊？都给我放下！”

屋里的人都把枪放下。

关云天看着王海强。“海强，让你配合调查，你就发脾气？”

“大队长，不是我发脾气，他说我是野猪。”

“他说你是野猪，你就是了？这不是调查吗，双方都要配合，都像你一样，动不动就拔枪，还怎么调查！”

他把手一伸。“把枪给我。”

王海强就服关云天，他很气愤，可还是把两把驳壳枪递给了关云天，关云天把枪交给警卫员。

“海强，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能干什么大事？”

“大队长，我听你的，我相信你。”王海强看了一眼窦明，那意思是说，他不信任这位省委巡查员。

王海强和宋翊走了以后，田三不放心，派了一个队员悄悄跟着。

那个队员跑回来，说支队长被扣下了，这下支队部一下子就炸了。

“咋回事，你说明白了。”田三说。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支队长一去就被扣下了，听说连枪也被缴了。”

屋里的人叫嚷起来。

田三要他们闭嘴，问大队部为什么扣人。

“好像新来了一个什么省委的人，他说咱们支队长就是野猪。”

“放他妈的狗屁！”三中队长王虎吼道，“这是要火并啊，弟兄们，抄家伙，救大哥去！”

几个队员跟着鼓噪。

田三要他们冷静，不过，这种时候，谁也冷静不下来。屋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田三问宋政委呢，那个队员说也被扣下了。

田三想了一下，要另外两个队员再去大队部打听消息。

很快，这两个队员跑回来，说支队长的确被扣了。

“那大队长呢？他就没替支队长说句话？”田三问。

“听说支队长拔枪了，是大队长要他把枪交出来的。”

王虎说：“还说什么改编，共同抗战，这是过河拆桥，要火并咱们啊！弟兄们，咱们冲过去，把支队长救出来！”

对，一帮人跟着喊。

王海强被扣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支队，几十个队员都跑到队部来，院子里都是人，每个人都群情激奋。

田三训斥王虎：“就你能吵吵，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呢，就要动刀动枪的。”

“还等什么，他们把咱们大哥都抓了。”

田三问几个中队长和小队长怎么看，这些干部都是王海强的老部下，大多数人主张救人，有几个不太相信会扣押，可能是误会。

“误会？连枪都收了，这叫误会？”王虎喊道。

田三说：“就你嗓门大，要依你呢？”

“要依我，咱们现在就去大队部把人抢回来，咱们人多，他们人少。”

“那以后怎么办？这事闹大了，咱们以后还能和游击队在一起打鬼子了吗？”

“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呗，又不是只有游击队才打鬼子，当初咱们自己占山头，不也是打鬼子吗？”

一些人跟着王虎鼓噪，说大不了离开游击队，咱们再做绺子，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其他人有的反对，有的观望。

这时，两个外出侦查的侦察员回来了，他们说发现二三支队的人了，驻扎在附近的村里。

大家议论纷纷，几个支队分开活动，这两个支队他们为什么往这边来呢？

王虎说：“这还用问吗，是来看着咱们的，人家要把咱们一锅端。刚才我说去大队部抢人，你们不干，现在好了，人家把咱们也包围了，这下咱们自身都难保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