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回到西苑之后,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睡,回忆着白天见到寒烟的情景,心中又是一番激动。真可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云帆懊悔自己为何没有找准时间向寒烟倾诉多年来的渴望,他坚信寒烟认出了自己,虽然时隔多年,坚信寒烟对他的期待依然没有改变。
当然,云帆也看出了雨轩对寒烟的情意,看出了寒烟对雨轩的友谊。云帆想着,不免又生出一份醋意。
寒烟明明就是寒烟,阿玲明明就是阿玲。寒烟为何告诉姗姗自己是阿玲呢?云帆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是因为姗姗的缘故吧。对了,姗姗不是当着寒烟的面,介绍他是未婚夫吗?加上姗姗对云帆的亲昵以及目光中透出的深情,不得不让寒烟退缩。不得不让寒烟对他的情意掩藏起来。
想到到儿,云帆释怀了许多。期待着与寒烟的下一次见面,臆想着下一次见面时候的千百种场景,思忖着下一次如何让寒烟明白他始终如一的情感,甚至幻想着下一次见面与寒烟款款深情,能够将寒烟拥入怀中。
云帆又拿出珍藏的丝帕凝视着,丝帕上那朵璀璨的腊梅仿佛在对着云帆微笑。云帆情不自禁将湿热的双唇轻轻的吻向梅花。
窗外的星空,月儿已悄悄地爬上了柳梢,偷偷的听着云帆的倾诉。云帆朝窗外望了一眼,从这一刻起,他要把对寒烟的思念,对寒烟的期盼全部抒发出来,作为自己爱情的鉴证。
云帆把对寒烟的情意跃然纸上,内心顿时轻松许多。然而,这瞬间的轻松与愉悦又霎时被另一种情意冲击的无影无踪。云帆又开始焦躁不安的在卧房里渡来渡去,不知道明日的太阳能否像今天的一样,灿烂明媚。摆在他面前迫在眉睫的事情是与珊瑚的婚约,他必须向爹娘禀明境况,向爹娘述说对寒烟的爱意,对姗姗只有兄妹之情。他期盼着爹娘的理解,爹娘的赞同,爹娘的支持。然而,云帆所希望的这一切如同酒家掌柜预料的那样: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早饭的时候,云帆来到餐房,见餐房里只有阿福一人。忍不住问道:“阿福,人呢”?
阿福笑着,“云帆少爷,夫人,先生与太太已经用过多时了。”
“哦,今天这么早,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阿福依然微笑着,“云帆少爷,每天早饭的时辰都一样,是你起晚了。”
云帆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过于激动,彻夜难眠,直至天欲拂晓才朦胧睡去。想起昨天在杜家庄与寒烟遇见的情景,心中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
云帆嘴角荡漾着笑意,阿福禁不住问道:“云帆少爷,你满脸灿烂,想必是已经知晓了。”
云帆不解阿福此言何意,目光里透出疑问。阿福接着说道:
“早饭的时候,夫人与陆先生,太太商议你和小姐的订婚事宜来着”。
云帆吃了一惊,放下碗筷,拍着胸口往下顺了口气。“阿福,我爹娘如何回应?还有,姗姗怎么说?”
阿福见云帆少爷急不可待,笑得有些肆意起来,“云帆少爷,你别着急,陆先生已经吩咐过了,待你用完早饭,让你去老夫人的正堂里候着。”
云帆闻言,跳动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想起姗姗昨天回来的路上说过的话语,云帆的内心几乎要崩溃到极点。
“阿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提问”。
云帆尽量平稳着心情不让阿福看出他内心的波动,以求助的目光望着阿福。
阿福不明白云帆少爷为何这种目光望着他,试探的口吻问道:
“云帆少爷,莫非你……”
云帆吱愣了一下,担心被精明的阿福洞穿心事,慌忙掩饰着不安。“阿福,你误会了。我想提早知道姗姗怎么想的,姗姗有没有意见。”
阿福的笑容似乎有一些诡异,一边替云帆收拾着碗筷,一边说道:“云帆少爷,这正是小姐所期待的,也是夫人一直想要完成的心愿。”
云帆沉默起来。看来,该来的迟早会来,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的现实。既然这件事早晚都得解决,那么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解决的办法。想到这儿,云帆的心绪渐渐平缓了一些。
秦艾琳与陆展鹏以及楚慧珍在老夫人的正堂里谈笑着,姗姗看见云帆进来,慌忙上前挽住云帆的手臂挨着秦艾琳坐下。大家商量好了订婚仪式的雏形,征询云帆的意见。云帆迟疑了一下,眼睛朝姗姗望着,“姗姗,不妨先缓一缓,慎重之后再做决定。”
姗姗诧异着神情,“云帆,难道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我……”云帆不知道如何阐述自己的思想,眼睛游移的向陆展鹏望去。陆展鹏误会了儿子的意思,哈哈一笑,对姗姗说道:
“姗姗,你这问题也太直接了。虽然云帆在国外多年,谈情说爱可还是第一次哟。”
秦艾琳一听,清脆的笑声嬴荡着整个正堂。“哎,云帆,姗姗可是我们傅家上下的掌上明珠,你以后可要将她搁在心里,捧在手里哦。”
陆展鹏身为父亲,竟然看不懂儿子的心事。这让云帆不由暗自沮丧起来。一旦订婚事宜敲定,将注定取消婚约,更是难上加难。楚慧珍瞟了一眼儿子的神情,见儿子瞬间眉头紧锁,猜测儿子有着不可言说的心事。犹豫了一下,对陆展鹏道:
“展鹏,我细细思量,认为云帆说的没错,姗姗与云帆的订婚仪式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
楚慧珍话音未落,秦艾琳与姗姗张大着嘴巴,惊异地望着楚慧珍。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
姗姗意识到自己不同于母亲,如此质问有失礼仪,歉意的微笑着,依旧望着楚慧珍,“伯母,为什么?”
楚慧珍拿不准儿子的心思,目光看向儿子。云帆对秦艾琳和姗姗道:“伯母,姗姗,我想,我娘和我是一种思想。现在我们必经是客,暂住傅家宅院,订婚是人生大事岂可草率。应该由我们陆家主持,在陆家宅邸操办。”
说完,云帆又转向陆展鹏,“爹,你说对吗?”
陆展鹏思忖了片刻,点点头。本来已经商议好的事情现在又有了改变,姗姗脸上透出不悦。想起云帆昨天对“阿玲”的举动,又禁不住质问道:“云帆,你是不是对阿玲动了心思?”
云帆一愣。大家更是被姗姗突然冒出的言辞惊住。云帆回过神来,“姗姗,胡说什么?我和你昨天一起认识的阿玲,你怎么可以随意捏造?”
秦艾琳瞪大着眼睛,“云帆,阿玲是谁?谁是阿玲?”
“伯母,”云帆道:“阿玲是我和姗姗昨天结识的朋友。”
姗姗不依不饶,“云帆,如果你没有对阿玲动心,又怎么会突然抓住她的手要载歌载舞呢?还有,我没有寻到你之前,你对阿玲说了什么?”
“姗姗,我只不过想把我俩的订婚仪式以我们陆家的规矩和礼仪置办而已,你怎么可以无辜牵扯到阿玲身上,亏你还想要人家阿玲的小羊。”
“我……”,姗姗一时语塞,瞪着云帆说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