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抱起白雨秋快步奔向屋里。寒烟用力打着云帆的手臂,“陆云帆,你放开我娘,你气昏了我娘,你还想怎么样?我恨死你了,我恨你,我恨你。”
云帆对寒烟的拍打不予理睬,自顾将白雨秋放在床上,接着又将白雨秋的身子放平,给白雨秋做起了人工呼吸。片刻后,白雨秋苏醒。恍惚着看见云帆站在床前,挣扎着起来,抬手打了云帆一记耳光。寒烟慌忙抓住母亲的手,“娘,你不要打了,你不要打云帆了。娘,你刚才吓死女儿了。”
云帆手捂着发红的脸庞,对白雨秋道,“伯母,云帆错了。云帆不该这么对您,您打我吧。伯母,只要能让您消气,只要您答应我与寒烟谈谈,你怎么打我都可以。”
白雨秋望着女儿,突然泪流满面,“我白雨秋这是遭了什么孽啊,要应在女儿的身上,让我的女儿注定遭此痛苦。”
云帆不知道伯母为何发出如此凄厉的呼喊,呆呆的望着满面悲哀的白雨秋。寒烟帮母亲擦去眼泪,“娘,你这是为什么,你告诉女儿啊,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女儿做什么,女儿绝不反悔。”
白雨秋稍稍稳定住情绪,抚摸着女儿的面容,“寒烟,娘要你答应,从今以后不要再与云帆见面,把云帆从你的心底永永远远的剔除出去。”
白雨秋话音未落,云帆愤怒的嚷了起来,“伯母,你太过分了,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你这么伟大的母亲,口口声声为了女儿的未来着想,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殊不知你这样的行为,恰恰把你的女儿推向痛苦的深渊。”
“云帆”。寒烟止住云帆,“你也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以为你是上帝吗?你以为你就能给我未来,给我幸福吗?就算你能给我幸福,给我未来,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你以为撕裂别人的伤口,你就胜利了吗?你错了,你大错特错。陆云帆,请你离开这里,离开我们家。以后再也不要找来,如果你再来寻我,我会永远消失。让你一生一世灵魂不得安宁。”
望着寒烟决绝的面容,听着寒烟决绝的语言,云帆的眼睛噙瞒泪水,心在滴血。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又无力的呐喊,“寒烟,不要……”
云帆走出屋子,云帆走出院子。云帆走出大门,突然瘫倒在门外。
夜幕降临,秋风瑟瑟,云帆卷缩着身体靠在门柱上,此时此景此境让人悲,让人怜,让人撼动,让人叹。正如: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秋庭月,犹如离人照落花。
夜半时分,一阵秋风凄厉,天空又下起了雨,云帆依旧卷缩在门外,沙哑着声音低沉的呼唤着,“寒烟,我的寒烟……”。
寒烟恍惚着神情坐在母亲床前,一阵秋夜的冷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寒烟不由一阵冷颤。替母亲掖了掖被角,这才想起院子的大门还在开着。寒烟出来,顶着秋雨走至大门外,突然一声低沉的声音随着一股冷风飘进了寒烟的耳际。“寒烟,我的寒烟……”
寒烟一惊,随着声音朝门柱的一侧仔细看去,只见云帆颤抖着卷缩的身子正在呓语。寒烟伸手拭向云帆的额头,心头一酸,忍不住哽咽起来。
“云帆,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云帆,云帆,云帆……”
寒烟哽咽着呼唤着云帆,摇晃着云帆的身体。秋雨仍在淅淅沥沥的飘着,紧跟着仿佛又大了起来,雨滴无情地拍打着云帆的脸庞,云帆仿佛听见了寒烟的呼唤,迷离着眼睛,“寒烟,是你吗?是你在呼唤我吗?”
寒烟频频点头,“云帆,是我,是我在呼喊你,你快醒一醒啊。你是生病了吗?”
云帆用力睁开眼睛,见是寒烟立在面前,踉跄着站了起来,“寒烟,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云帆,你在发烧,你生病了吗”?寒烟急切的握着云帆的手,“走,云帆,跟我回屋里去。”
云帆仍然站着不动,“不,寒烟,我不能跟你回去。我不要你消失,我只要远远地望着你,远远的陪着你,远远地守候着你,我就知足了。如果你消失,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不知道我的灵魂还会不会存在”。
“云帆”。寒烟再也止不住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我收回我的话,云帆,你不要倔强了,你生病了,你在发烧。我不生你的气了。我告诉你,我从没有忘记过你。十年来,我时时刻刻思念着你。我依然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依然是那个拿着你给我的凤求凰玉翠,傻笑着,痴想着,嘴里念着: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寒烟。”
云帆的心强烈的颤动着,握着寒烟的手。“寒烟,你听到我剧烈心跳了吗?你听到我的震撼了吗?寒烟,你终于回应我了。寒烟,你知道吗?在伯母面前的时候,望着你冷漠的容颜,听着你冰冷如霜的声音,我的心被撕裂了,撕的一片一片。我的希望破灭了,眼前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不要活下去,还能否活下去。”
寒烟抚摸着云帆憔悴的脸,“对不起,云帆。我不能不冷着脸,我不能给你希望,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因为在我的身上遗留着一个给人冲过喜的身份。”
“我不在乎”,云帆铿锵着声音,表白着自己的坚定。“寒烟,我知道,我从阿兰口中已经探知了一切。但是,我不在乎,什么冲过喜,什么遗孀的身份,我陆云帆统统不在乎。你依然是我的寒烟,是我喜欢的寒烟,是我日思夜想的寒烟。”
“可是,我在乎。”寒烟低垂着泪眼。
云帆用力安抚着寒烟的肩膀,“寒烟,看着我。从这一刻开始,不要去想什么遗孀的身份,这些过往统统忘掉,统统从你的记忆里抹去。我们重新开始。”
“可是,你的爹娘会在乎,你陆家的家族会在乎。”寒烟依然退宿着自己。
“寒烟,不要去想我的爹娘会怎样,这不是你要想的事情,不是你该想的事情。我的爹娘我会去说服,我陆家的事情有我去解决。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只需好好地想着做我的未婚妻子,做我一生一世的爱人就可以了”。
寒烟双手环绕着云帆,将头附在云帆的肩膀,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江河涌起的浪花。云帆轻柔着双手抚摸着寒烟的脸庞,“寒烟,还记得十年前,我将凤求凰玉翠另取名曰寒烟翠,而附上的那首诗词吗”?
云帆轻轻的吟了起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风之翱翔之,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寒烟止住云帆的双唇,接下去柔柔的吟道:“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秋风停止了瑟瑟,淅沥的秋雨仿佛被泪眼相望的这一幕感动,不敢驻足。一瞬间悄悄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