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突然之间头脑清晰得使大家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接着,老夫人郑重宣布寒烟不再是傅家的孙少奶奶,而是傅家孙小姐的言辞,更让秦艾琳和姗姗难以接受。姗姗愤怒的抛开众人拂袖而去,秦艾琳紧跟着起身离开了餐房,一顿原本愉快的早餐不欢而散。
秦艾琳怒气冲冲的回至东苑,回忆着连日来发生的景象以及阿海昨晚的强硬对立,越想越觉得蹊跷,起身又朝老夫人的正堂走去。
寒烟和阿玲跟随老夫人回至正堂,寒烟意欲跟老夫人辞别,这时,秦艾琳又走了进来,在老夫人对面坐下后,对老夫人说道:
“娘,寒烟现在既然是傅家的孙小姐,就应当留在儿媳身边,有儿媳负责教导寒烟礼节和规矩。”
寒烟迟疑的望着老夫人,期待着老夫人能够婉拒。只见老夫人的目光仿佛又浑浊了起来,阿玲见状一阵着急,对老夫人道:
“老夫人,您说句话呀。”
老夫人怔怔的望了寒烟和阿玲一会儿,突然又怔怔地望着秦艾琳,对秦艾琳道:
“慧珍,你刚才说什么?”
秦艾琳一愣,清脆着刺耳的声音大笑起来。
阿梅见状,暗自吃惊,安抚着老夫人的肩膀,问道:
“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你再仔细的看看,站在您面前的是……”
“阿梅,”秦艾琳凌厉着目光冷着声音对阿梅道:“阿梅,至于老夫人刚才说了什么,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说完,又转向寒烟道:“寒烟,既然老夫人已经宣布你是宅院的孙小姐,为娘也不便再说些什么,事已至此,你就屈尊随我回东苑吧。老夫人这里日常自有阿梅和阿海照料,你大可以放心。”
秦艾琳脸上布满着惬意的微笑,转身走出正堂。稍后,回头见寒烟一动不动,折回至寒烟身边捉住寒烟的手。
寒烟无奈的看了一眼老夫人,此时的老夫人仿佛乏累了一般,目光恍惚且又暗淡。阿玲意欲跟随寒烟一起,被秦艾琳制止。秦艾琳道:
“阿玲姑娘,真的很对不起。你只能待在这儿。或者,你可以去南院陪着莲少奶奶说说话也行。”
寒烟随秦艾琳至东院的正厅后,秦艾琳在正厅的主位置坐下,凝视了寒烟一会儿,又突然起身回卧房收拾了一堆衣物与床上用品,对寒烟道:
“寒烟,你现在虽然是孙小姐,但也是娘的女儿。姗姗与云帆婚后搬去了西苑,这东苑里的一切只有靠你来收拾和打理了。”
寒烟望着眼前的一堆衣物,迟疑了一下,默默的弯腰正要拾起,秦艾琳又道:
“寒烟,还有啊,姗姗房间里的所有物品也需要清洗和晾晒。哦,对了,以及功名的房间,以往都有阿朱打理,现在阿朱跟着姗姗去了西苑,这功名房间的打理自然也要有劳你了。”
寒烟不愿与秦艾琳争执,心中暗自想着阿莲三天后回门的时辰,默默的拾起衣物走了出去。
秦艾琳望着寒烟的背影,翘了一下嘴角,浅笑着。
阿玲奔至南院,阿莲看见阿玲一副焦急的模样,以为阿玲担忧绣莊的琐碎,对阿玲说道:
“阿玲,绣莊的一切自有姐妹们照应,你不必如此着急。”
“阿莲,”阿玲道:“老夫人……老夫人又犯糊涂了。”
阿莲一惊,“阿玲,你说什么?老夫人又糊涂了是什么意思?”
阿玲道:“寒烟,寒烟被太太,不,寒烟被秦艾琳叫去东苑了。”
阿莲起身站起,“老夫人没有回应吗?早晨餐房里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告诫大家,寒烟哪个苑里都不会去的吗?怎么就答应了秦艾琳呢?”
阿玲一急,禁不住跺着脚道:“回到正堂以后,我和寒烟商量着正欲辞别,突然老夫人又糊涂了起来,秦艾琳恰巧过来,见状就把寒烟叫至东苑去了。我担心寒烟……”
阿玲欲言又止,阿莲心中自然明白。于是至书房将老夫人又犯了顽疾之事告诉了阿川,阿川想了一会儿,对阿玲和阿莲道:
“伯母应该不会做出逾越规矩之事。”
阿玲嘴巴一撇,“阿川,规矩?谈什么规矩?在这个宅院里,老夫人犯了顽疾,秦艾琳的言辞不就成了规矩了吗?说什么寒烟既然是孙小姐,就要遵从宅院小姐的规矩,学会小姐的礼仪,我看,她是故意要折磨寒烟,刁难寒烟。不行,我不能眼看着寒烟遭秦艾琳欺负,受秦艾琳摆布。如果你没有法子将寒烟从东苑里叫回来,我去西苑找陆云帆去。我要让陆云帆还寒烟一个公道”。
阿玲说完,转身便要奔去西苑,被阿莲一把拽住。“阿玲,你好好的想一想,现在姗姗正因为寒烟给云帆难堪,如若让云帆再去帮寒烟解围,岂不是愈加让云帆为难吗?岂不是更让姗姗和秦艾琳愤恨难消吗?”
阿玲扁了扁嘴,“阿莲,你不会是做了莲少奶奶,就忘记了我们的姐妹情义吧。难道你住在傅家宅院就被秦艾琳镇住了吗?”
“阿玲,”阿川道:“我明白你此时的心情,我也着急。但我们不可因一时着急就乱了分寸。毕竟我们还要顾及我义父义母的心境。”
阿川说完,与阿莲相互看了一眼。阿莲沉思了一下,起身对阿玲说道:
“阿玲,这样吧,我俩一起去东苑看看再说吧。”
阿莲与阿玲一起来到东苑,寒烟正在水井边用力搓洗着一堆衣物,阿莲见状,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对寒烟说道:
“寒烟,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连累了你。如果你不是伴娘,就不会……”
“阿莲,”寒烟止住阿莲道:“就算我不是你的伴娘,姗姗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你不必自责。”
阿莲伸手帮助寒烟搓洗衣物,被从正厅里出来的秦艾琳看到,秦艾琳鄙夷着嘴角,走至寒烟身旁。
“寒烟,这点琐碎之事难道你就做不来了吗?莲少奶奶是陆家的儿媳,你这么做,一旦被慧珍看到,或者传到慧珍的耳朵里,岂不是故意给娘难堪吗?”
说完,又转向阿莲道:“阿莲,麻烦你还是回南院去吧,我东苑可担不起将你当作使唤丫头的闲言。”
阿莲不予回应,自顾与阿玲一起帮着寒烟搓洗着衣物,秦艾琳立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又对阿玲说道:
“阿玲姑娘,稍后阿福要去杜家庄一趟,你是否随同阿福一起返回呀?”
阿玲一愣,脱口而出,“阿福去我们杜家庄做什么?伯母,你又要耍什么诡计?”
秦艾琳不屑的看着阿玲,“哟,阿玲姑娘,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又耍什么心计?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这么没有语韵呢?寒烟现在是宅院的孙小姐,难道不该是可喜可贺的事儿吗?我自然要差人告知寒烟的家人一声。”
阿玲一怔,正欲反驳,被寒烟止住。
此次宅院一行,不管柳婆的言辞真假,也不管发生了多么荒唐可笑的难堪之事,总之是了却了老夫人见上寒烟一面的夙愿。面对眼前的秦艾琳,寒烟之所以能够忍辱负重,完全是不愿意让云帆为难,不愿意云帆因为她在父母面前而落上不孝的名声。
寒烟抬眼对秦艾琳说道:“这些不必伯母费心了。我不是你们傅家的孙小姐,也不稀罕做你们宅院的孙小姐。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是莲少奶奶的伴娘,明天莲少奶奶回门,我们便跟着随之返回。”
秦艾琳仿佛没有听见寒烟的言辞,脸上似笑非笑着自顾走出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