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姗姗从乌镇返回,秦艾琳从女儿口中得知,已经与欧非凡商议妥当,会心的一笑。
这天夜晚,秦艾琳不再因为寒烟是跟随阿海回至宅院而心中不安。同时,姗姗也不再因为云帆依旧书房按榻而眠心中愤恨,总之,母女俩心中安然着各自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清晨,楚慧珍将头天打理妥当的物品吩咐阿兰作最后的清点,以免遗漏。这时,冬雪从南院里出来,看到阿兰在正厅的门口整理物品,一怔,慌忙走过去,一边帮着整理一边犹豫着问道:
“阿兰,你们……,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呀?”
阿兰低垂着眼睑,“冬雪,先生和太太今日要启程了。”
“启程?”冬雪一怔,“启程去哪里呀?”
阿兰眼睛一阵泛红,“自然是返回平镇了。”
“为什么呀?”冬雪张大着嘴巴,“小姐知道吗?”
阿兰嘴巴一撇,朝东院的厢房里望了一眼,不确定的摇了摇头。而后说道:“不过,云帆少爷知道”。
“你的意思是,云帆少爷不带小姐返回平镇?”
冬雪愈加惊讶的望着阿兰,“阿兰,这怎么可能呢?你希望云帆少爷返回平镇吗?”
阿兰蹙了一下眉头,“我反正无所谓呀,不管是平镇还是在宅院,反正在哪里都是服侍云帆少爷。只是……”
阿兰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冬雪,你知道吗,寒烟昨儿个傍晚跟随阿海一起回宅院里来了,而且好像阿福也去了杜家庄一趟,说是专程去叫寒烟回来宅院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寒烟回来了,云帆少爷却要返回平镇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呀?不知道夫人和小姐从中又要耍什么花样呢。”
姗姗从东院厢房里出来,下意识地朝书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扭脸看到正厅的门外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甚是奇怪,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阿兰和冬雪正悄声说的起劲,哪里注意到姗姗小姐已经站在了身后,姗姗朝阿兰和冬雪的肩膀上各自拍了一下。
“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呢”?
阿兰和冬雪一怔,“小姐,我们……,我们没说什么”。
姗姗质疑着目光问道:“阿兰,这么多箱子摆在这里,是要作什么呀?”
阿兰这才意识到先生和太太今日启程的事儿小姐并未知晓。阿兰内心不希望寒烟来了,云帆少爷却要走了,于是红着眼睛道:
“小姐,你和云帆少爷是不是也会随先生和太太一起返回平镇去呀,阿兰不想你们走。你们若是都走了,我和冬雪还有阿朱可要怎么办啊。虽然我们只是下人,到哪里都一样服侍主子,可是我们在宅院里这么多年,真心舍不得呢。”
姗姗一惊,“阿兰,你说什么?是谁说先生和太太要返回平镇呀,云帆没有说要返回呀?”
阿兰望着一堆已经整理好的箱子,“小姐,你看,这些都是太太让整理的。哎,对了,小姐,今日启程的吉日还是昨日夫人与太太一起商定的呢,夫人没有告诉你吗?”
姗姗一听,转身快步出了西苑。
秦艾琳起床后,心情格外的清爽,似乎忘记了陆展鹏夫妇今日启程返回的事情,坐在梳妆镜前精心的装扮着自己。姗姗匆忙着脚步走了进来。
“娘,我公公婆婆就要走了,你怎么还这么气定神闲的坐得住呀。”
秦艾琳回过头来,“傻女儿,这不是好事吗?他们走了,接下来的事情不是更好办了吗?”
“娘,”姗姗道:“你怎么也跟奶奶一样糊涂起来了?公公婆婆会让我和云帆留下吗?不,娘,现在不是返回的日期,奶奶也会反对的。而且,既然寒烟已经回到宅院里来了,倘若云帆不能亲眼目睹着欧非凡娶走寒烟,岂不是我们的遗憾”?
秦艾琳一怔,继而心神领会了女儿的心思,伸手安抚了一下女儿的肩膀。
“女儿,是娘考虑不周,娘这就去挽留你公公婆婆,你先回西苑去吧。”
“娘,”姗姗似乎仍有一丝担忧,“娘,能行吗?”
秦艾琳起身微笑着朝老夫人的正堂走去。
一切收拾妥当,楚慧珍这才吩咐阿兰将陆展鹏从书房里叫出来,一起前往正堂跟老夫人请安。
这时,秦艾琳与阿梅一起掺扶着老夫人朝着西苑的方向走了过来,楚慧珍一愣,拽了一下丈夫的衣角,慌忙上前说道:
“义母,你怎么到西苑来了?我和展鹏正准备过去给你请安呢。”
老夫人慈祥着嗔怪道:“安什么安?如果不是艾琳及时告诉我,你们意欲启程,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说完,又转向陆展鹏埋怨道:“展鹏,你说,这是不是你的主意。返回的日期还有三月,你这是为何?今日你必须好好的给我说道说道。”
“这……”陆展鹏望着义母一时无语。
楚慧珍沉吟了一下,“义母,云帆和姗姗于仲秋夜遵从我们心愿已经礼成,我和展鹏也该带姗姗回去拜见陆家的列祖列宗不是?”
老夫人脸色一沉,“慧珍,你一向豁达贤淑,什么时候学的自私起来了,姗姗和云帆已经礼成是没错,可是,功名和寒烟还没有圆房啊,你和展鹏总得等他们圆了房之后再走吧。”
老夫人的言辞清醒与糊涂交集着,楚慧珍和丈夫思忖着一时无法定夺。秦艾琳见状,清脆的笑了两声,而后说道:
“慧珍,展鹏,既然老夫人不允,大家就别杵在这西苑里了,难道你们就不饿吗?走了,去餐房吃早饭了。”
众人跟随老夫人一起迈进餐房的门槛,寒烟已经候在了餐房里。陆展鹏夫妇看到寒烟,一怔。
“寒烟”,楚慧珍脱口而出。
“是的,伯母。”寒烟嘴角微笑着,望了楚慧珍一眼。接着安抚老夫人和陆展鹏夫妇坐下后,又安抚秦艾琳坐下。
姗姗和云帆一前一后进来,看到寒烟清爽的面容透着微笑,仿佛不曾相识上下打量了起来。
寒烟举手投足之间俨然宅院的主人,浅笑着对呆愣的云帆和姗姗说道:
“姗姗,你和云帆赶快坐下呀,就等你们二位了。”
姗姗和云帆迟疑着坐下。待众人坐定,老夫人扫视了一眼大家,而后目视着秦艾琳说道:
“艾琳,你该及早安排功名和寒烟圆房的事宜了。”
秦艾琳暗淡着脸色,“娘,你看上去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怎么又糊涂起来了?仲秋早过了,你曾当着大家的面宣告,寒烟是宅院的孙小姐,儿媳好不容易抛却你孙儿离世的哀痛,接受现实,你为何又要提起呢”?
说完,秦艾琳眼睛一红。
“艾琳”,楚慧珍道:“义母之言你何必介意呢?不管寒烟是宅院的孙小姐还是孙少奶奶,都随着义母好了。”
寒烟犹豫了一下,突然安抚着秦艾琳道:“娘,往事已逝,你又何必伤怀呢?功名不在了,至少还有我呀,日子总要过下去,不是吗?虽然奶奶已经宣告我孙小姐的身份,但事实却依然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抹去的事实。只要有我与功名的合婚庚帖,娘,我寒烟依然是你的儿媳。”
寒烟说着,眼睛目视着秦艾琳。秦艾琳内心一阵颤栗,捉摸不透寒烟的心思。
寒烟的一番言辞同样使众人吃了一惊,云帆怔怔的望着寒烟。
“寒烟,你……”
寒烟冲着云帆浅笑道:“陆云帆,按照礼节,你不该直呼我的名字,应该称呼我一声嫂子才对。”
秦艾琳暗自一惊,如果按照寒烟的说辞,接下类的筹谋岂不是要化为泡影。于是,盯着寒烟的眼睛说道:
“不,寒烟,不只是奶奶,娘不久前已经对宅院上上下下宣告过,你是娘的义女,是宅院的孙小姐。”
“是吗?”寒烟冷着嘴角,目光与秦艾琳交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