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的一番话让大家愈加的惊呆,就连姗姗都不由自主的一愣。姗姗瞥了一下嘴,转身返回东苑。
姗姗离开后,大家随后进入老夫人的正堂,只见寒烟跪在老夫人面前,泛红着眼睛道:
“老夫人,对不起。寒烟刚才之所以对姗姗说出那么一番言辞,实则是逼不得已。”
阿梅看了一眼老夫人,欲扶寒烟站起。老夫人伸手捉住寒烟的手,将寒烟扶了起来,又为寒烟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说道:
“寒烟,奶奶知道,奶奶怎么会责怪你呢?你和姗姗只不过斗气,玩变脸而已。”
说完,转向大家道:“戏文演完了,都各自回去歇息去吧。我也有些乏了。”
大家相互望了一眼,分别离开正堂。楚慧珍起身道:
“义母,那你休息一会儿,稍后我再过来看你。”
老夫人点点头。转向云帆和寒烟道:“云帆,寒烟,你们也先离去吧。这里有阿梅服侍我就可以了。”
“奶奶,”寒烟似乎有话对老夫人诉说,犹豫着。
老夫人慈祥着,微笑着。“去吧,寒烟,什么事儿都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事儿统统抛到脑后,好吗?这样你的心,就会轻松一点。”
说完,老夫人似乎又有意的打了一个哈欠。
正堂里只剩下老夫人和阿梅,阿梅掺扶老夫人进入厢房,只见老夫人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
“阿梅呀,你去把钥匙给我拿来。”
阿梅一愣,“老夫人,你要钥匙做什么。”
老夫人皱了一下眉头,“去,给我取来,不要问为什么。”
阿梅迟疑着迈出厢房。老夫人目光盯着床头那只龙凤呈祥的木箱看了一会儿。
稍后,阿梅手中握着钥匙进来,接着将钥匙递与老夫人手中,老夫人看了看手中的铜钥,缓缓的打开木箱,从木箱里又取出一只精致的小木箱,阿梅静静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望着小木箱出神了片刻,对阿梅说道:“阿梅,你把这个小木箱拿回你房里去。切记不要让寒烟看到。”
“这……”阿梅一怔,“老夫人,寒烟和阿梅同居一室,房间里又没有隐藏的地方,阿梅如何能做到。”
老夫人微笑着,“去吧,快拿你房里去吧,倘若寒烟看到木箱的时候,而你又没有看到,不就是没有看到吗?”
阿梅似乎听出了老夫人话里的含义,点了点头。心中暗想:看来老夫人是听到了寒烟在门外与姗姗对峙时候的一番言辞,老夫人这么做或许是有意而为。阿梅想着,内心一阵不安。虽然阿梅不知道这小木箱里究竟装着什么,如今却要拿到她的房间里去,看来这小木箱已经不是小木箱,而是一块试金石。
阿梅暗自佩服着老夫人的英明,也暗自为寒烟有着一丝担忧。期盼着寒烟能够读懂老夫人的心思,顺利通过老夫人的考验。
阿梅抱着小木箱刚刚迈出正堂,秦艾琳满面阴沉着走了进来,径直在老夫人面前坐下。
“娘,你告诉我,小贱人的庚帖在哪里?当年你究竟放在了哪里?”
老夫人一怔,“艾琳,你说什么?什么庚帖”?
“娘,”秦艾琳强按下心头的愤怒。“娘,你何必要佯装糊涂呢,你以为儿媳看不出来吗?就算你是真的糊涂,不至于连亲疏远近都辨别不出来了吧。虽说寒烟返回宅院,是刘医生的建议,是为了你的顽疾。可是如今的寒烟已经完全不是过去的寒烟。如果单单只是为了治愈你的顽疾,你以为寒烟会自愿返回宅院吗?你能够看穿她真实的内心吗?她此次的返回不仅仅是云帆,而是我们整个傅家的财产。娘,你即使不为你亲孙女的婚姻考虑,也总得为傅家祖祖辈辈辛苦创下的这一片家业考虑吧”。
老夫人嘴角微笑着,“艾琳,你说的这些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了,寒烟也不过是一个孩子,与姗姗一般年纪,哪会有如此大的心机。”
“娘,”秦艾琳目视着老夫人的眼睛,“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年你的孙儿窒息而亡,我承认,不单单是寒烟一人的错,也因为姗姗的固执造成。我把罪责全部叠加在了寒烟的身上,给予了寒烟在幼小的年纪所不能承受的伤害和磨难,这些连我都无法忘记,你以为寒烟会忘记吗?倘若她能够忘记,她为何还要返回宅院?娘,寒烟这是找我们宅院复仇来了,找我们宅院索命来了。所以,娘,我们不能眼睁睁的坐以待毙,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寒烟毁掉姗姗的幸福,我们必须让寒烟尽快的离开我们宅院,在我们的眼前消失。”
“所以,欧非凡是你和姗姗找来的,对吗?”
老夫人目光凌厉的盯着眼前的儿媳,仿佛早已洞穿了儿媳的心思。
秦艾琳点点头,“娘,我承认,欧非凡登门提亲,有我的内在因素。我是母亲,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儿,如同当年的我。所以,娘,既然寒烟早已是傅家的孙小姐,你珍藏着寒烟和功名的合婚庚帖又有什么意义呢?”
“艾琳,没有了合婚庚帖,就没有了约束,我老太婆就再也无法阻止住你的手段,是吗?”
“娘,你是我的婆婆,又是我的亲姑母,我们何必要把话说的这么刻薄呢?”
婆媳二人既然话说到此处,老夫人似乎不愿意再跟儿媳继续争论,迟疑了一下。
“好吧,艾琳,我把木箱的钥匙给你,不过,娘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给自己留条后路,千万不可弄到最后,不仅仅是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走我当年的老路,害了自己的孩子。”
秦艾琳自然明白老夫人话里的含义。“娘,这么说,你是懊悔和痛恨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了?你之所以对寒烟这么暖心,这么体贴,处处庇护。难道是在为自己当年的行为赎罪吗?”
老夫人没有想到自己对儿媳一番真诚的劝解和开导反倒将自己装进了瓮里,引起了儿媳的质疑。
老夫人迟疑了一下,朝着门口呼喊起来,“阿梅,阿梅呀,你过来一下。”
适才阿梅抱着小木箱返回自己的房间,环视着屋内的一切,小木箱实在是无处珍藏,阿梅思忖着老夫人话里的寓意,索性将小木箱光明堂皇的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小木箱放好之后,阿梅又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内心希望着寒烟能够对它视若无睹。
阿梅隐约听到老夫人唤她,犹豫了一下,快步回到老夫人厢房。阿梅看到夫人在此,禁不住愣了一下。
秦艾琳似乎迫不及待,“阿梅,木箱的钥匙呢?”
“夫人,钥匙……”阿梅朝老夫人看去。
老夫人平静着目光朝阿梅点点头,“阿梅,把铜钥给艾琳吧,或许铜钥在手,内心才会安稳一些。”
阿梅取出铜钥递给秦艾琳,秦艾琳起身缓缓的打开龙凤呈祥木箱,木箱里静静的放着一个二十厘米见方的有紫檀木精致雕刻而成的小木箱。
阿梅见状,内心一惊。自己明明抱走了小木箱,这里面为何……,阿梅不由朝老夫人望去,老夫人的目光慈祥中透着冷峻和威严。
“老夫人,这……,”阿梅不由脱口而出。
秦艾琳凝视着眼前的小木箱,目光里透着欣喜,哪里有注意到老夫人的面部神情。紧接着,秦艾琳将小木箱拿在手中,嘴角喜悦着站了起来。
“娘,”秦艾琳道:“谢谢娘。儿媳先回东苑了,你歇息吧。”说完,欲转身离开。
“艾琳,”老夫人道:“如今,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就捧在手中,难道你不想打开看看是什么吗?”
“娘,这里面是寒烟和功名的庚帖无疑。当年,儿媳曾亲眼目睹你将庚帖放在了木箱之中。”
“好吧,既然你不愿当面打开,娘也不勉强。但愿能如你心愿吧”。
老夫人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