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阳王朱祐楒催马直奔王府归来,他在王府中的大殿坐定。朱祐楒命令道:“把那几个贼人,给本王带上来!”王府兵丁,驱赶着陈玄他们六人来到了大殿阶前。看到了这六个人,朱祐楒起身走到殿阶上厉声说道:“妙真善人,你欺人太甚!你是皇上的钦差,按理说本王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本王自有惩罚你的手段。拿来。”朱祐楒身旁的一个侍卫,双手端着一个木盘走到他的面前。只见那木盘之上放着一件器物,朱祐楒将那器物拿了起来,原来那是一只皮鞭。
这只皮鞭可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皮鞭。这只皮鞭的柄,是用金丝楠木雕制而成的龙形手柄。并且,外表还涂刷着金漆。明晃晃、亮锃锃,看上去就如同一条金龙。那金龙大张着口,从这龙口中吐出了一根一丈多长的犀牛皮皮鞭。犀牛皮同样用金漆刷过,足见这只皮鞭的不同寻常。朱祐楒拿起这柄皮鞭当空那么一挽、一甩,只听得“啪”的一声犹如炸雷。王世贞和紫英、黄丹,都被吓得一哆嗦,陈玄和冯保、丹载垚则是大瞪着眼睛,盯着朱祐楒等待他说话。
朱祐楒怒视着陈玄,冷笑两声说道:“哈哈,这柄皮鞭是当今圣上赠予的本王的御物,皇上将它命名为金龙御鞭。本王拿着它可以任意处置那些贼官恶吏。上至太师阁臣,下至县令主簿,只要是胆敢胡作非为者,本王对其都有先罚后奏之权。妙真善人,你偷盗王府宝物,本王先用这金龙御鞭抽你二十下。”朱祐楒将金龙御鞭递给身边的一名侍卫,他说道:“去,先抽她二十鞭子。”
那个侍卫从朱祐楒手中接过皮鞭,就要走下来抽打陈玄。冯保正要抢前一步说话,丹载垚抬手便把他拨到了一边。丹载垚大声说道:“那何首乌是我拔出来的,也是我在花园的假山后面用铜香炉把它煮熟,就地给吃掉的。若是王爷要惩罚,那就抽我二十皮鞭吧。”
枣阳王朱祐楒双目瞪着丹载垚,冷冷笑道:“哈哈哈,倘若本王没有认错的话,想必你就是那武当山太和宫的丹载垚了。本王听说过你的英名,更听说了你的那些本事。本王虽说与你师父有些交往,在太和宫中也见过你几次。不过,还是胡道长对你的情况讲得更为详实。本王听说你大闹太和宫,不仅捣碎了胡道长的丹炉,还烧毁了他的丹房。这枣阳王府可不是那武当山,岂能由得你在此放刁。本王不会用这金龙御鞭抽你,因为你无职无品还不够资格。你偷盗王府贵重物品,本王要依照王法将你烹炸。来呀,支起大鼎,将这个狂妄之徒给我烹了。”
丹载垚仰脸大笑道:“哈哈哈,你身为藩王,想加害于人只管害人也就是了,还说什么王法不王法的。想不到区区一株草卉,竟然在堆金积玉的王爷府中,被视若珍宝。还要以此为借口讹诈于人,岂非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朱祐楒大喝道:“丹载垚,休得狡辩!既然你认得那是何首乌,想必你也一定知道何首乌绝非等闲之物。这株何首乌,是本王特意从九华山移栽到王府来的。何首乌在世间本来就极其稀缺,何况这株何首乌的根还长成了人的模样。本王一直悉心呵护着这株何首乌,是想等皇上过了古稀之年进贡给皇上的。这是一株人形何首乌,本王希望皇上吃了它能够长生不老、寿与天齐。丹载垚,你偷盗本王如此至宝真乃罪大恶极,对你凌迟处死亦不为过。”
“咯咯咯”陈玄听了朱祐楒这番话,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她这莫名的一笑,让朱祐楒的心中疑惑不定。难道自己刚刚有失言之处?没有,绝对没有。莫名发笑,真是一个不成体统小丫头。朱祐楒凝视着陈玄问道:“你笑什么?”陈玄说道:“王爷刚刚的一番絮说,难免让人感觉有所疏漏。万岁爷本来就是万寿之躯,何须王爷费心。况且,万岁爷的西苑中栽种着很多棵何首乌,想必万岁爷也不缺王爷这一棵半棵的。再者说,何首乌若是真的能让人长生不老,王爷还说要等到万岁爷年过古稀再贡上,这明明就是在说假话嘛。”
“妙真!休要胡言!”朱祐楒怒喝道,“皇上的西苑中是栽种这十几棵何首乌,不过,并没有确定其中必定有几棵是人形何首乌。本王这一棵何首乌,是本王亲自从九华山移栽而来,本王已经确定它就是人形何首乌。本王说等到皇上年过古稀再贡上,是想让这何首乌多吸收几年天地精华,功效更能增加几分。你少在这里摇唇鼓舌,既然他丹载垚偷吃了本王的何首乌,本王就要烹了这无法无天之徒,用他的血肉来祭奠我那天地之灵物。”
十几个壮汉抬着一口千斤大鼎,摆放在了王府大殿前面的院子当中。他们在大鼎里面加满了清水,大鼎下面的木柴也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只听得那火焰声是“呼呼”作响,燃烧着的木柴更是“噼里啪啦”,大鼎中的水“吱吱吱”一团团白气腾空而起。看来这枣阳王爷还真是要与丹载垚动真格的了。
冯保走出来跪在地上,仰望着站在殿阶之上的朱祐楒着急地乞求道:“王爷,这何首乌的事儿,和他们都没有干系,是奴婢一时贪嘴起了恶念,偷吃了王爷的何首乌。王爷你想,这何首乌是稀罕之物,他们怎么可能会认得。是奴婢在西苑看到过万岁爷的这种宝物,也正是因此,奴婢才在王爷的花园中认出了那棵何首乌。求王爷开恩,放过他们吧,这偷窃之事都是奴婢一个人干的。王爷要给何首乌报仇,就把奴婢给烹煮了吧。王爷可不要冤枉、牵连了无辜的好人呀。”
朱祐楒说道:“哦,你是冯公公吧?”冯保答道:“奴婢就是冯保。”朱祐楒接着说道:“冯公公,你是皇上的人,本王可不能把你给烹了。不过本王惩治盗贼,抽你几十鞭子还是可以的。去,先抽他二十皮鞭。”朱祐楒指使着身边的那个侍卫,就要去鞭笞冯保。
陈玄赶忙说道:“慢着!王爷,贫道已经说明,那偷窃何首乌的事情是贫道所为,与冯保和其他任何人都不相干。王爷为了一株药草而讹诈我等,贫道没有办法。不过,王爷说那区区一棵药草就能使人长生不老,而且还要将它敬献给皇上,这可是在欺辱君上。既然王爷说那何首乌是珍宝,贫道偷挖了王爷的何首乌自该领死。贫道这就自尽于王爷面前。不过,王爷已经说明,吃了那何首乌就会永生不死。贫道若是自杀而不能死,则证实王爷不曾欺君。若是贫道自杀而死,那就请王爷自去君前认下自己这欺君大罪。”
陈玄说着,便抢过去拔出了丹载垚手中的宝剑自刎。丹载垚看到陈玄果真要挥剑自刎,他心中顿时一紧,眼睛一瞪伸手便要去阻拦陈玄。站在丹载垚旁边的王世贞,却抢先拉住了丹载垚的手腕。丹载垚转头看向王世贞,王世贞小声说道:“莫急,稍等。”
殿阶上站着的朱祐楒,看到陈玄摆出这种架势,他急忙说道:“你……你给我住手!”朱祐楒慌忙走下殿阶,来到陈玄跟前。他一把夺过陈玄手中的宝剑说道:“你少给本王来这一套,本王就算是把他们五个人都给烹了,也不会让你死在我的王府之中。妙真,本王告诉你,就算是把官司打到皇上面前,你也得赔本王的何首乌。”陈玄听后笑道:“咯咯咯,王爷,你好小家子气呀,王爷是不是已经承认了那何首乌不能使人长生不死呀?那不就是一棵较为珍稀的药草嘛。”朱祐楒气呼呼地说道:“你说得倒是轻巧!既然它在妙真善人眼里仅仅是一棵普通的药草,嘿嘿,那就赔给本王呀。”陈玄胸有成竹地说:“既然这棵何首乌是王爷亲手移栽的,那贫道再给王爷移来一棵不就是了。”
朱祐楒听了陈玄的话,顿时眼睛一亮。他说道:“此话当真?”陈玄说道:“这有何难,贫道这就赔你一棵同样的何首乌。”朱祐楒笑道:“哈哈哈……妙真善人若是真能说到做到,小王甘愿拜妙真善人为师父。”冯保插话道:“王爷说话可要算数呀。”朱祐楒说道:“本王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就看妙真善人会不会出尔反尔了。”
陈玄他们回到了客房,商议给枣阳王移栽何首乌的事情。陈玄说道:“王大人,就烦劳你和阿保回皇宫一趟吧。你们找到黄公公和陆大人,一定让他们想个办法把西苑的何首乌移来一棵,不然,我们可就不能继续办差了。”王世贞本来打算推脱,可是想到要连日经受快马颠簸,也的确不是陈玄或者黄丹、紫英所能承受起的劳苦。王世贞和冯保跨着那两匹千里宝马奔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