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当初在破庙说的那番话本就是针对他的,也就是说,冯乔知道他是萧闵远,更知道他的身份。
在他以为他们还只是初见的时候,冯乔其实早就已经认识了他。
萧闵远想明白这一点后,反而疑惑更甚。
当时的冯乔才不过十岁,虽然狠辣,但明显心智成熟,否则她当时不会只是杀了那个对他动手之人用以震慑他人,却丝毫没有去对付那些同样对她起了杀意,想要取她性命食她骨肉的人。
能在那种时候,还能冷静的不让自己陷入绝境之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对他下手。
萧闵远后来一直在想,他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冯乔,更不记得自己何时做过什么对冯乔不利的事情,她为什么会选在那种时候设局坑他,害的筹谋许久的事情毁于一旦不说,还险些在临安丢了性命。
萧闵远很认真的看着冯乔:“我不记的我曾经与你相识,可你当时明显一眼便认出了我,所以冯乔,我们以前有仇吗?”
冯乔听着萧闵远的问题,不太想回答。
萧闵远开口:“我就是想要个答案而已,没有追究那次事情的打算,这事儿困扰了我好几年,你就当我们这次达成交易的附赠,替我解一次惑。”
他这几年其实也常想起这事来,每想一次就疑惑一次。
他始终都不明白,冯乔当初为什么那么恨他,那种摸不透真相的感觉让他难受至极。
冯乔看着萧闵远一副非要得到答案的架势,有些无奈的扯扯嘴角:“你真想知道?”
萧闵远毫不犹豫的点头:“想。”
冯乔叹口气,语气间有些同情:“怪你运气不好。”
她当时刚刚回来,又是那般巧合的时间和地点,满心戾气之下杀了人之后,心里想的都是该怎么报复那些对不起她的,或者是曾经伤害过她利用过她的人。
那个时候她沉浸在前世的仇恨里不能自拔,心中全是阴霾和暴戾,而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却遇到了萧闵远这个“熟人”。
上一世她对萧闵远本来就心存怨恨,后来他那一句“顺眼而已”,更是将她所有的恨意全部勾了出来,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设局弄死他。
其实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或者是等她回到了京城见到了爹爹,让得身上那股子戾气得以安抚之后再遇到萧闵远,她是绝对不会那么贸然的去对他动手,更不会做出那般明显的局来害他。
所以说,那次的事情真的只是因为萧闵远倒霉而已。
萧闵远听着冯乔的话猛的瞪大了眼:“运气不好?!”他指着自己,满脸惊愕:“为什么?!”
冯乔扯扯嘴角:“我当时饿昏了头,又险些被人煮了吃了,满心都是怎么弄死那些要害我的人,偏偏你那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吃好的喝好的还锦衣华服仆役成群。”
“王爷难道没有听人说过,嫉妒使人疯狂,谁让你不懂得在一个饿疯了的人面前收敛,你说我不害你害谁?”
萧闵远先是被冯乔这番胡说八道给说的一愣一愣的,可是等到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之后,顿时满脸恼怒的看着冯乔,脑门上青筋直蹦。
什么狗屁嫉妒使人疯狂,他要相信才是傻子!
他满心真诚眼巴巴的等着她的答案,结果她就这么拿话忽悠他?
冯乔见着萧闵远气恼的样子,朝着他摆摆手:“好了,王爷想问的也问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达到了,我等一下还有事情要做,就不招待王爷了。”
“柳家的事情王爷莫要忘了,至于大皇子那边,我回去后便会告诉爹爹,希望这第一次合作我们彼此都能愉快。”
萧闵远见冯乔直接开口撵人,顿时气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冯乔真的就是个有利益时什么都好,无利益时立刻翻脸的主儿。
亏得他还以为她改性了!
萧闵远对着冯乔冷哼了一声:“本王的话自然会记得,倒是你,别拿本王当了刀子,回头再来捅本王一刀。”
冯乔闻言弯了嘴角:“王爷多虑了。”
不多虑他早死了,如今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萧闵远嗤了一声倒也没再多说,就像冯乔说的,她信不过他,他自然也信不过她。
所谓的合作不过是有共同利益的前提下彼此暂时的妥协而已,他自然不可能傻到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他们而不做防备。
柳家倒下之前,他们在一条船上,虽做不到守望相助可至少也不会多此一举的给对方使绊子,可是柳家倒了之后,他和冯乔父女是敌是友谁能说的清楚,到时候是死是活,全凭各自手段。
从厅内出来时,萧闵远站在门前的时候突然回头,远远的还能看到冯乔侧身对着这边的身影。
她皮肤白皙胜雪,一双眼黑白分明,眼尾处微微上挑了几分,平添了一些柔和和妩媚。
此时外面的阳光透过栏台斜射进来时,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金芒之下。
仿佛察觉到门外的注视似得,冯乔抬眼朝着这边看来,触碰到萧闵远的目光后,眉眼微弯扬唇露出个笑容来,微侧的头和垂落颊边的青丝,让得她整个人多出些可爱来。
萧闵远下意识的扬唇,其实这个女人不恶劣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柳西迎上来后就见着萧闵远看着身后发呆,他顺着他目光看去时,却发现那边房门已经被合上。
“王爷,您怎么了?”
萧闵远被耳边的声音惊醒,等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的时候,顿时脸上一黑,然后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胡思乱想些什么。
美人骨向来都是英雄冢,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冯乔就算再美,那也是碰不得的,更何况他对冯乔也从来都生不起那份心思。
萧闵远想起刚才在里面跟冯乔谈的事情,原本有些微乱的心思瞬间冷静了下来,而方才因为和冯乔说话时柔和下来的眉眼再次变得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