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太太的哭诉,李梦瑶目光撇向卧榻,上面何子聪生死不明的样子,古郎中正在检查……
其实她不想来,可是又怕何子聪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那不明所以的目光又看向李蘅远,都说这家伙能打仗,爱打架,莫非真的徒手就能把大小伙子打趴下?还昏迷不醒?
那真是太可怕了。
正当李梦瑶心有余悸的时候,古郎中走过来。
刘老太太松开给自己鼓劲的李梦瑶的手,急急问道:“小古,聪儿到底被打得如何?”
古郎中看了李蘅远一眼以后才道:“不轻,尤其是眼眶的骨头,好似有塌陷,不过郎君意识还不清醒,没办法具体估摸,塌陷好像在里面,别的地方,肋骨断了三根是一定的了……”
李老太太脸已吓得惨白,可古郎中还在喋喋不休:“后背的皮全划破了,这些还不是要紧的,郎君为何昏迷,在下还没查出原因,值得庆幸的,头部没有流血和红肿,没有伤,应该能醒。”
头没事,应该会有意识。
刘老太太发狠的看着李蘅远:“那是你亲表哥啊,你听听,你也下得去手,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李蘅远眼睛却看着李梦瑶不说话,大而亮的秋水在李梦瑶眼里却像贼。
李梦瑶心里咯噔一下,李蘅远到底是怎么把何子聪撂倒的?
忽然李蘅远走到李梦瑶面前,看着那垂下的稀疏发丝,笑道:“你的石蒜呢?”
李梦瑶不明所以。
李蘅远道:“别人戴你就学,你知道我为什么戴吗?”
李梦瑶和刘老太太面面相觑,四目相对中,都是疑问的意思,李蘅远在说什么?
厅门口,被李蘅远一并带过来的岳凌风听到了陡然间瞪大眼睛,石蒜根茎有毒,有镇静的功效,过量会使人毙命。
何子聪是中了石蒜之毒,李蘅远下的。
天呐!
这个认知让岳凌风抬头看着对面,桃子几人被惊动,也在廊下,他招手叫过来问:“你家娘子学过药?”
桃子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着岳凌风:“我家娘子到底啥学问,您体会不到总能听说吧?学药?她只会偷吃别人的药。”
岳凌风:“……”
他又问:“那你家娘子怎么知道石蒜有毒可以用?”
桃子并不明白何意,陡然间一瞪眼,娘子让她处理石蒜花的时候特别把根茎留下来,说有用。
“难道……”她看向岳凌风:“您的意思,娘子给人下毒了?”
不是她又是谁?岳凌风的目光都是敬佩。
桃子很兴奋的拍着手:“我们家娘子不懂药,但是这方圆几里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她是都知道的。”
没有药理基础的人,却能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还方圆几里……
岳凌风脑中同时出现两个词汇,一个是神农尝百草,一个是吃货啥都吃。
他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桃子:“你们也不容易。”
桃子突然有种碰到知己的感觉,她们家娘子活这么大没被毒死,那才是真的命大。
岳凌风在李蘅远事先准备石蒜这件事推测,李蘅远要对付何子聪是早有预谋,甚至叫他和夜寒轩都是幌子,她自己冒着被侵犯的危险也要抓到何子聪显性。
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这真的不像是李蘅远。
可她又确实是李蘅远,不,其实像李蘅远,因为她是李玉山女儿。
岳凌风目光又看向室内,预谋了这么久的李蘅远,应该能给对方致命一击了吧?
屋里古郎中安慰刘老太太不用着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刘老太太不依不饶:“你也说是应该,我要你保证。”
古郎中无法,道:“在下来的时候在廊下看到岳大夫了,他医术比我高明,可以叫进来请教一下他。”
刘老太太反应半天没想起来岳大夫是谁。
李梦瑶也有些意外,原来李蘅远的跟班中还有大夫,不会又是那个了解太白的人吧?
李蘅远这时道:“岳大夫是我的人。”
就是她把人打成这样,还能指望她的人救人吗?
刘老太太犹豫一下,还是捶着李蘅远的肩头道:“要是你表哥有个好歹,我就死给你看。”
李蘅远也不躲着,嘻嘻一笑道:“您先别死,我也不希望何子聪有个好歹,毕竟我跟他的账还没算完呢,你们谁想死,等咱们算好账再说。”
刘老太太在那嬉皮笑脸之后看到的是孙女对自己的绝情。
她哇哇哭出来:“你不关心我,你不孝顺,这时候你还气我。”
李蘅远也懒得跟老太太再吵架,道:“这时候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我也是很佩服你了阿婆,等着吧,何子聪不会死的,他一会就会醒,我有经验。”
李蘅远说完后去厅里等着,李梦瑶想起她临走时嘻笑的顽皮模样明明透着志在必得的狠毒,心下没底,劝着老太太也去厅里,这样她就能近距离观察李蘅远了。
到了厅里坐下不久,古郎中就出来了:“太君,娘子,郎君已经有意识了,不过浑身疼,这要如何处理?”
李蘅远叫着廊下仆人:“把何子聪给我拖出来,对我图谋不轨,难道他还是功臣?修养就免了。”
上坐的刘老太太大怒:“阿蘅,你表哥就剩下半条命,你还折腾他?先养伤再说。”
这时桃子樱桃已经进来。
李蘅远不看老太太,道:“你俩没用,去把夜寒轩他二人叫来,何子聪若是不配合,就接着拖出来。”
夜寒轩和岳凌风毕竟是大男人,真打起来宁馨院没人打得过。
刘老太太虽不服气,可“势单力薄”也只能任由李蘅远闹事了。
何子聪倒是挺精明,没用人拖,自己从屋里爬出来,跪倒老太太面前:“阿婆,您要给孙儿做主啊,瞅瞅,瞅瞅,孙儿都看不见东西了,全是阿蘅打的,您可给孙儿做主啊。”
贼喊捉贼,李蘅远觉得搞笑道:“看不见你是怎么出来的?”
“你闭嘴。”刘老太太大吼一声,回头看着何子聪面目全非的伤势,下了榻跟何子聪抱头痛哭:“我的孙儿,你这是造了什么孽,你惹她干什么?她那蛮子打人哪有轻重,你躲远远的就是了……”
何子聪号啕大哭的声音中带着懊悔和憋屈。
李蘅远道:“二位,别哭了。”
又道:“阿婆,您方才问到点子上了,你说他都跟李梦瑶订了亲了,怎么还会出现在我换衣服的房间里?到底要干什么,今晚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谁都别想再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