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只见朱老三正红着眼睛提着柴刀单枪匹马和程鹏飞的警探们对峙。
“老朱,放下刀。”霍青霖说道。
“霍帅!就是这帮小子杀了愣子!”
“我知道。”
程鹏飞冷笑:“不是你们放走刘老七,我会开枪吗?”
“刘老七是谁放走的这可不是单凭你一面之词就能说清楚的。”
“你什么意思?”程鹏飞警觉起来。
“你敢大张旗鼓的来我这里拿人,想必是已经接到了上头的授意。”
“你还算聪明。”程鹏飞拿出缉拿令,“不瞒你说,省警察厅王厅长亲自盖的大印。”
“你擒获李三为他侄子报了仇,想来程署长如今也是王厅长面前的红人了。”
“那还要多谢你成全。”
“得了便宜卖乖的畜生!你也知道李三是咱霍帅让给你的,如今知恩不报狗咬吕洞宾!”朱老三骂道。
“话不是这么说,我与霍帅之间从来也不是恩怨二字就能清算得了的。”
“是。”霍青霖笑道,“只是不知道,如果王厅长得知那个真正害死他侄子的主谋孙跃五死里逃生还被你收在麾下,还会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
“那也要有办法证明才行,可惜李三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啊。”
“但凡是发生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你就这么确定,李三死了就算安全了?”
程鹏飞脸色骤变,说道:“我不跟你废话,今日我是拿着缉拿令来的,霍帅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拘捕造反,您自己说了算。”
霍青霖叹口气笑了笑:“束手就擒,当然束手就擒。”
“霍帅!”
霍青霖抬手打断胡燕归等人的话说道:“我自有决断,拘捕是大罪,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自寻死路?”
“还是你明智,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窝囊。”程鹏飞又笑道,“我以为凭你我的恩怨你也该挣扎一下,至少死的不算难看,可惜你执意要束手就擒,我也乐享其成,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同你这么个窝囊废斗了这么久有点扫兴罢了。”
“程署长还是年轻,人这辈子扫兴的还在后头呢。”
“那还等什么,咱们走吧?”
“稍等片刻。”霍青霖说道,“我这么配合,你也该给我留几分颜面。”
“你想怎么样?”
“我算着,我这个案子到秋后处决怎么还得有一两个月。”
“你要是着急我也可以帮你争取一下,让你提早超生。”
“那也不用,还是按程序来妥当,毕竟事事多变,万一这一两个月之中又有了转机那我就白捡回来一条命了。”
“你想得美。”
“我不止想得美。”霍青霖挥挥手说,“燕子,给我收拾一下铺盖。”
“昂?”胡燕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那床新套的被子给我带着,还有我的枕头,马桶也带着,大牢里的人人都用,不干净。”
“霍青霖,你他妈是跟我去过日子的?”程鹏飞有点恼火,不为别的就为他这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
“你不是这么小气吧,我一个将死之人,你跟我计较什么?”
程鹏飞瞪着他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行。”又对崔河说道,“崔河,帮霍帅装车,我程鹏飞可是大方的很,亲自送他上路。”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把自己的牙根咬碎似的。
“霍青霖,你干什么去?”
阿枝原本正待在床上回味思考,胡燕归忽然就闯进来收拾铺盖,她这才知道原来霍青霖要走,二话不说便跑了出来。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冷不冷?”说话间便把外衣罩在她身上。
程鹏飞咳嗽两声又催促起来:“走吧,霍帅,可真是人品风流,死到临头还有美人相送。”
吱大仙丢给程鹏飞一对白眼球对霍青霖说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想揍就揍吗,你怎么听他的不听我的,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调对不对?”
“你又胡说。”
吱大仙突然发现霍青霖愈发奇怪,以前他是不会这样说话的,就算他真的觉得自己胡说也应该是冷着脸说一声“胡扯”而不是不痛不痒甚至含情脉脉地说她“你又胡说”。
他似乎自己也发现不太对劲,解释似的说道:“我自有决断,你不用担心。”
吱大仙依旧是发愣。
“你……”霍青霖也有点尴尬,他不知道怎么了,这话怎么说都暧昧,索性也不再说安慰她的话,伸出手指对她说:“我都记得。”他想隐晦的告诉她,我是不会有事的,我记得同生共死环,不会拿你的命运开玩笑,然而……这个手势未免过于隐晦……
一大早就遭受到这两个人暧昧气氛暴击的胡燕归自以为精明地领悟出这话中的含义,头一个脸红了。
平日里最爱钻研此道的朱老三紧随其后,大为震撼,发出一声惊叹。
但是最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目的却是程鹏飞。
署长大人不辞辛苦亲自来拿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耍威风吗?现在可好,威风没耍成就算了,还要遭受这种心理暴力,这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眉来眼去,公然打情骂俏,分明不把署长大人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程署长顿时火冒三丈,大吼一声:“把他给我带走!”
“谁敢!”朱老三第一个站出来,“我们霍帅没说走,谁他妈敢动手!”
“造反是不是,拘捕是不是!”
霍青霖拍拍朱老三的肩膀,从人缝里挤出来,说道:“接我的人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远处,众人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来的是宋现如。
“宋县长,”霍青霖抱拳,“霍某等了你很久了。”
“霍老弟等我?”宋现如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确定是等我?”
“很确定。”
宋现如四下里打量一眼,看看剑拔弩张的程鹏飞,又看看气定神闲的霍青霖:“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应该是和程署长做同一件事。”
“程署长是来做什么?”宋现如问道。
程鹏飞冷哼一声:“奉省警察厅王厅长之命前来拿人。”
“拿谁?”
“他!”程鹏飞嚣张的指着霍青霖的鼻子。
“那真是巧了。”宋现如也掏出一张缉拿令,“我也是来拿人,不过我奉的是韩主席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