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可真是聪明,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哪里能化斋饭来吃?”
猴子语气中藏着讥讽,虽不明显,但也瞒不过那和尚的耳朵。
和尚当即变了脸色,伸出手指着猴子,满脸悲愤,痛心疾首的样子:“好你个孙悟空,想你被如来压在山下五百年,除了一张嘴能动弹,什么都干不了,若不是为师救得你出来,你现在哪里还能走,还能飞,还能耍你的棒子?果真是惰性难改,若非观音菩萨赐予我紧箍咒,怕是这一路还未到西天,就要给你这猴头活活气死!”
猴子当即闭上眼睛,两只耳朵也自己动弹,关了起来,不愿在听:“好好好,师傅莫怪,老孙我这就去给您化斋饭回来!只要师傅你不去念那什么咒,老孙我都依你,都依你!”
说着,猴子将手中长棍舞起,挽了个花,收到背后,只留下一句:“你等务必再此等候,莫要给妖怪可趁之机!”便飞上了天空。
猴子站在一朵云上向远处眺望,片刻之后将云头稍稍压低,向下喊道:“这山里不曾有人家,化不来斋饭,不过远处山头有片熟透了的红桃,我摘几个给师傅你充饥。”
“甚好甚好,快去快回,快去快回!”骑马的和尚一双星目当即亮了几分,出声催促道。
猴子不多言语,在云上翻了个跟头,当即便消失在其余人眼前。
“哼!齐天大圣?弼马温还是弼马温,五百年前是苦力,五百年后依旧做苦力,能打算得了你本事,可一颗猴脑里又有几两智慧?”猪妖骂骂咧咧,找了一块儿平滑的大石头,撅着大屁股轰然坐下,惊起一地尘灰。
和尚从马背爬下来,找了处阴凉之地,闭眼念经。
秃头壮汉则是翻看起了行礼,不时朝猪妖与和尚投去目光,却没有多少善意,嘴里嘟囔着什么,闲的无比烦躁,又心事重重。
就连那白马都走远了,好似要离这些人远一些般。
气氛寂静却怪异。
但三人却都坦然处之,好像已然习惯了。
......
白骨夫人在白虎岭上站了两天一夜,第五天时便找了好地方藏起来,既能够掩住身形,又可以看到山下的状况。
不多时,她便看到目标缓缓出现。
但还未待她高兴完,便被那猴子的一棒吓得连皮囊血液都停住,嘴脸皆白。
白骨夫人藏在暗处等待了许久,这才终于缓好了心情,看到那猴子离去,当即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我必须要在白虎岭上将唐三藏杀死,否则等唐三藏进了其它妖怪的地盘,事情就麻烦了,反正我有四条性命,正好孙悟空离开,先且试上一试!”
定下了心机,白骨精便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穿自己最为喜爱的白裙,而是换上一身清淡普通的,完全一副山里姑娘的样子,胳膊上还挂了一个陶罐,里面装着些她用得自某个小妖的障眼法变出的饭菜,显得秀气逼人。
为了这行动,她谋划已久,绝对不会有半点儿惹人怀疑之处。
做好心中准备,她悄然飞至孙悟空一棒砸出的山路上,便往唐三藏所处的位置行去。
白骨夫人还未走到近处,便看那猪头人身的猪妖八戒奔了过来。
当即吓得白骨夫人以为自己露出什么马脚,被这猪八戒看了出来,但她毕竟早早有了心理准备,更坚信自己又四条命,而且知道除却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能看出她真身之外,西行队伍里其余人并没有这个本事。
于是她强自安定下来。
等到猪八戒走进,看到白骨夫人的样子,当即一脸呆滞,长着的大嘴里甚至有涎水往外流淌。
这才让白骨夫人完全放下了心,她想起了那仙人给予她的信息,其中便有猪八戒好色喜美女这一条。
白骨夫人原本不曾将这一条看得多重,以为猪八戒毕竟是天蓬元帅转世,哪怕有些毛病也绝不可能太过严重。
结果此时她才知道自己高看这猪八戒了。
念头至此,白骨夫人当即给行动加了一条策略,再往前走了几步,到那猪八戒面前,妩媚一笑,再微微蹲了蹲身子,行了个礼,带着些许畏惧与羞涩,一时间万般风情尽皆展露。
这下看的猪八戒完全痴了,凡心大动,往前迈了几步,抬起胳膊,便要捉住白骨夫人那一双芊芊玉手,当即又反应过来,怕太过莽撞唐突了佳人,坏了自己的形象,便趁势回了一礼,柔声轻语的问道:“女菩萨,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白骨夫人数十年以白骨妖躯在人群中生活,断定这三人看不出自己真身之后,再也不惧怕,加上之前早有谋划,三言两语便被猪八戒带到了唐三藏面前。
唐三藏虽为金蝉子转世,但此时依旧是个俗人,看不出白骨夫人的底细,且时时刻刻都要维护自己的高僧形象。
被白骨夫人几句高帽与讨好之言,便羞愧又自喜的与之谈天起来,也完全没有想到其中一些足以让他警惕起来的细节。
秃头壮汉沙悟净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便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而那白马则是连头都没回,站在高处也不知道在往哪里看。
猪八戒更加不堪,早就被白骨夫人这身皮囊迷惑住,哪里还管其它。
一番你来我往的问答之后,白骨夫人将手中那陶罐递给了唐三藏,唐三藏还不肯吃,猪八戒却早就等不下去了,一把将陶罐抱到怀里,便要往嘴里喂。
白骨夫人当时便心上一惊。
这陶罐中的东西早已被她染上毒,是要毒杀唐三藏的。
此时被猪八戒抢走,毒死猪八戒又不会让那仙人满意。
白骨夫人眉头微皱,正想着该如何要回来时,突然一阵金光自天外降落,站到唐三藏身前。
却是方才离去的孙悟空已然复返,将怀中包着的桃子一股脑丢到唐三藏背后的石头上,举棒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