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红绿灯,闫思弦趁着等绿灯,拿起手机,用语音回复了几条消息,听内容是跟在神秘人家附近走访的刑警沟通。
沟通完,红灯刚好结束,他发动了车子。
待车行驶平稳,吴端问道:“有进展了?”
“确实发现点有趣的东西。”闫思弦将手机递给了吴端。
只见有警员通过微信发来了几张照片,吴端将照片放大。
“这是……我去,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第一张照片上是一张遍布正面墙的思维导图,其中有照片,还有各种文字。
其中一张最大的照片,被固定在整个思维导图的中心,任谁看了第一眼都会注意到照片上的人。
是吴亦彦。
闫思弦解释道:“以吴亦彦为中心,神秘人挖出了pua群里参与过线下局的十几个人,这上面有他们的详细信息,包括家庭住址、手机号码,甚至有一些还关联到了家人,这是一张不小的辐射网。”
“拔出萝卜带出泥啊,吴亦彦就是那根萝卜。”吴端道。
“所以,查过往生平,查不出吴亦彦的仇家,而他本人也供不出什么要命的脏事儿,就解释得通了……我的问题,我一开始的判断方向错了。”闫思弦道。
吴端思索着,接过了话头:“神秘人仇视的是整个pua群体,吴亦彦只是因为其导师身份,又恰好被神秘人撞上了死人的事儿,所以率先被当成了靶子,其实……”
吴端又去翻看照片,“其实这些人会逐个落入神秘人的圈套,否则他没必要收集这么详细的信息……
典型的陌生人作案啊,有难度了。”
嘴上说着难,实际上却在思考对策的吴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给留守市局的赖相衡去了电话。
“小赖,任务有变。”
“得嘞,老大你说。”
“查旧案,近3年来,所有跟男女情感相关的人命案,重点排查有女性自杀、自残,或者被暴力伤害的案件。包括走法律程序的,以及因为涉及情感问题,最终的接警处理结果是双方自行协商解决的……”
电话那头,赖相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家务事儿,小情侣吵架什么的……这种接警可就多了……”
“那就挨个查,”吴端道:“之前布置的所有任务,可以暂停,眼下把人力全放在这事儿上。”
吴端将新发现,以及他跟闫思弦刚刚做出的推论讲给赖相衡,使他清楚新任务的重要性。
赖相衡仿佛也在繁琐的文件检索工作中看到了破案的希望,终于重新点燃斗志,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待一通电话打完了,吴端见闫思弦嘴角带着笑,不禁问道:“我……工作又没安排明白?”
“没啊,挺好的。”
“那你乐什么?”
“就是想到一件小事儿。”闫思弦揉了揉鼻子,道:“吴亦彦的电脑桌面,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就他那张……握草!”吴端反应了过来,“有猫腻儿啊!”
“是不是很奇怪?”闫思弦道:“难道神秘人还能逼他拿自己的女装照当桌面背景图?”
“吴亦彦撒谎了?!”吴端紧张起来。
事情开始一波三折,刚刚有了点头绪,就又出现了不确定因素,这令吴端十分焦虑,生怕刚刚下达的任务又是无效的。
闫思弦伸手在吴端后脖颈处捏了几下。自从吴端受伤,陪护时他时常帮着捏捏这儿,揉揉那儿,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别紧张。”闫思弦道:“我倒觉得是另外一种可能性。”
“什么?”
“吴队,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种说法,穿女装这种事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哈?”
“意思大概就是,一旦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真的假的?”吴端满脸不信任地又给赖相衡发了条消息,让他就此事去问问吴亦彦。
发完了消息,他才继续对闫思弦道:“不是吧小闫,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穿过女装啊?你还有这癖好?”
他实在没法想象闫思弦近1米9的身高,加上一身匀称的腱子肉,穿上女装得有多辣眼睛。
闫思弦却有意逗他道:“这有什么的,回头借你两身。”
吴端的下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在了地上,眼珠子也瞪得滚圆。
“不是……那什么……你真的……咳,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啊,穿什么当然是你的自由,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就是……咳咳,一块住了这么长时间,以前一点都不知道啊……”
在说出实话和继续骗下去之间,闫思弦选了更有趣的后者。不过此刻,他并不打算就此事深聊。
好在,车已到了神秘人的住处附近,他们已顾不上案件之外的任何事。
神秘人的住处在一栋筒子楼里,不足40平米,小套间,是出租屋。
其实那里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筒子楼。
两栋孤零零的高层建筑,原本是墨城第一批的廉租房项目,建设中途,曾因为不可言说的原因被迫停工。
资金跟不上,政府先是拖垮了一家地产公司,之后干脆将地皮和两栋已经起了一半的楼打包卖给了闫氏地产。
闫氏盖好楼,政府又出面,想以一个让闫氏亏钱的低价回收土地和建筑。说白了,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赔点钱倒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闫父深知,一旦答应下来,被当成了软柿子,后续的麻烦将无穷无尽,却又不好撕破脸来拒绝,于是变相提出了条件:
除了政府的出价,闫氏还要三年房屋使用权。
几次谈判下来,领导们摸清了对方油盐不进的套路,那简直就是个活刘备。
刘皇叔擅长哭,闫父擅长哭穷。好好的一个企业老总,愣被他演成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落魄户,就差领着老婆孩子去领导家吃住了。
这特么是个硬茬儿。
市领导终于做出让步,答应了闫父的要求。
房子地段不错,收了三年房租,回了本儿,闫氏根据合约,将房子交还给了政府,廉租房终于对外公开出租了。
“听说那儿租金很便宜,每月200都不到。”闫思弦道。
“真是那样就好了,咱们就能查到租客的身份信息了。”
“看来这里面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