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蔷薇！你身为堂堂的百花宫主身上却这么重的戾气，你这模样要如何放过你！？”苏恪厉声喝道。

“笑话！”白蔷薇也毫不畏惧，“我从来都不需要你或者任何人放过我！你身为大理寺卿，凡是只以为能替死去的人查清案子讨个公道就算无愧你的职责，可你知道活着的人想要什么？我们只想要我们死去的亲人能活过来！”

“你觉得韩家庄的人死得冤枉，你觉得韩见礼死的冤枉，那秦海棠呢？！”白蔷薇的眉目突然凌厉起来，“那桩事是韩家上下帮韩见礼出的谋划的策，又是韩家上下合力诬陷秦海棠并且连让她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就擅作主张将她沉塘，秦海棠是被活活淹死的！”

“秦海棠的事自然有人会为她讨一个公道！”

“狗屁的公道！”白蔷薇打断苏恪，“当年是韩见礼在百花宫门前跪了三天三夜跪到秦海棠心软才答应嫁给他！韩见礼曾指天指地对着百花宫的所有人发誓他这一辈子都会对秦海棠好！可结果呢？就是他亲手将秦海棠活活淹死！既然他做不到当年他自己亲口承诺的事，不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不都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那他的下半辈子还有必要苟活于世？我帮他了结了，”白蔷薇嗤笑一声，“这活该是他违背誓言的报应！”

“好！那就算韩见礼有错，他该死，韩家庄的其他人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就能仗着你手中的三尺青锋恃强凌弱？”

“我恃强凌弱？苏恪你不觉得这天底下最没资格没立场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吗？我如果真的恃强凌弱，我如果不是看在你勉强算是个好官的份上，就凭你一个连剑都拿不起的文弱书生，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安坐在这里跟我说这么多废话？”白蔷薇觉得这些年她真的是好脾气了，竟然能跟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说这么多废话。

白蔷薇又道：“苏恪，无论是殷水仙的事，还是秦海棠的事，今日我只与你说最后一遍，那些死在我剑下的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因为杀了他们而后悔，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

“我百花宫不是峨眉山，我白蔷薇也不是灭绝师太，从我百花宫嫁出去的女儿不是必须夫妻和顺恩爱百年，这天底下也不是容不下一个负心的男人。生活是两个人的事，我百花宫的女儿留不住男人让男人变了心，那是她自己没本事，我不会因此责难任何人，但做了负心人还想将脏水泼在别人身上，这种人就活该被三尺青锋以谢天下！”

苏恪终于无言了。

诚如白蔷薇所说，无论是当年的秦海棠，还是后来的殷水仙，换做任何一个人是白蔷薇，她都有杀那男人一百次一千次甚至一万次的理由。而这种事之所以没发生在别人身上，只因为别人手中没剑，他们没有白蔷薇那个本事。

“也罢。”苏恪叹了口气，“我今日来原本也不是想跟你争论这桩旧事的。”这么多年，这苏恪还是第一次承认这两桩案子是旧事，这意味着这两件事在苏恪这里已经彻底结束了，他也再不会拿此事与白蔷薇纠缠。

“我这次来是…”

“你来是为了调查一缕茶香的纵火案。”白蔷薇打断苏恪的话，“我这趟来王都玉城一共就发生了两件事，一桩是我被人陷害中了月下情花的毒，第二桩就是在一缕茶香被人截杀，凶手我已经猜到是谁了，只是没有证据。以你的本事我知道你也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但你也找不到证据。只不过我到想问你一句，”

白蔷薇看着苏恪，“你确定这桩案子你要接手？她对我出手代表的可不一定只是她自己，还有她背后的人，背后的势力。”

白蔷薇又挑唇一笑，笑的有些嘲讽的意味，“如此说来这两桩案子被你接手了倒也挺好，我倒是真想想看看传说中号称东夏国第一神捕的大理寺卿苏恪，是不是能真如传闻中那般铁面无私不畏权贵，不管这件事牵扯到什么人，你都会让它一五一十的大白于天下！”

苏恪的面容有些微变。

旋即又继续看着白蔷薇，冷笑，“来到王都玉城之后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未必只有这两件吧？”

“不然呢？”白蔷薇挑眉。

“白蔷薇，有些事情你做的好不代表它就真如铁桶一般。”

白蔷薇只当听不懂他的话，“比如？”

苏恪却不再理白蔷薇了，起身离开堂前苑的时候苏恪摸了摸藏在他袖子里的手帕。

那手帕上沾着那日在大内藏书楼，白蔷薇身上流出来的血。白蔷薇的血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而苏恪却宁可独自承受皇帝因他无能的雷霆之怒，也不愿意将那块手帕交上去。

苏恪走后白蔷薇心里还是有些窝火，这男人跟她纠缠不清了这么多年，白蔷薇当真是累得慌。如今又跟他大吵一架，白蔷薇早就饿了，是被气的。

回到衔泥小筑见九幽果然不在，白蔷薇只得自己一个人吃早膳，直到喝了两碗粥，吃了三碟小菜又加四个汤包下肚，白蔷薇这才觉得心中郁结稍散。摸着她圆滚的肚子来到院子里晒太阳。

这一晒就晒了整整一天，直到日落西山，牡丹将晚膳都摆好了九幽还没回来。

白蔷薇招来秋心，“九幽呢？”

秋心奇道：“主子你不知道？”

白蔷薇也奇道：“我该知道什么？”

秋心见白蔷薇这是真不知道，这才说道：“氐影一早就传了话过来，说公子累了，今日在他自己房内歇息，就不过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白蔷薇坐起来问道。

“大概有半个时辰了吧？所以我和牡丹才没等公子为你摆了膳。”

白蔷薇有些郁闷，本想说不过来就不过来吧，她自己吃饭也没什么，不过走到桌边拿着筷子尝了两口，白蔷薇觉得没什么胃口，正想说去堂前苑看看的时候，九幽已经过来了。

刚进门就看见白蔷薇正举着筷子很认真的思考接下来要吃什么，九幽心口一阵憋闷，但到底还是压制住他转身就走的冲动，九幽进了房间越过白蔷薇直接躺到床上，还顺手将帘子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