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天翻来覆去激动了一宿，天还没亮，他就从地上爬起来，这房子已经破败的连一块床板都没有。

兴冲冲跑到游一手跟前，把游一手摇醒，“师傅，天亮了，咱们开始练功吧。”

游一手花白的头发上面还带着草，睡眼惺忪，“天亮了？”

“嗯，嗯，天亮了，今天阴天，所以这会儿看着还没亮。”万小天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个就是功法，你拿去修炼吧。”游一手脏兮兮的干枯的老手从怀里摸出来一本油腻腻沾满泥的黄旧册子，好在这本书也结实，竟然没有被游一手给弄烂。

“那些蹲马步都是花拳绣腿，这可是本门最高心法，不得外传。别看这书破旧，就是用火烧，用水泡也照样一点事儿没有。现在知道拜入老子门下有多幸运了吧。”游一手眯着眼，迷迷糊糊的说了几句，就又睡着了。

万小天激动的捧着这本黄、书，兴奋的想要喊一句，江湖，等着，我万小天就要来了。

好在忍住了，不然脑门上又要挨上一巴掌了。

万小天捧着黄册子来到小院里，神情庄重的盘膝坐下，他听说修炼高深内功都要盘膝坐着才能修炼。

小心翼翼的打开封面，看着上面一串串的小字，顿时傻眼了，这才想起自己不识字。

这怎么办，万小天悔恨自己没有跟着狗蛋叔学几个字，还以为一辈子用不上，谁知道现世报这么快。万小天急的团团转，这会儿再把师傅叫醒，会不会挨一顿骂。

不管了，学功夫比挨骂重要。

万小天又来到游一手身边，用树枝远远地戳了戳游一手，谁知道还是被游一手一巴掌打在脑门上，万小天对师傅高深莫测的武功佩服极了，更加期待自己学有所成的那一天，纵横四海八荒，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日子。

“又有什么事？”游一手已经被弄醒了，也没有了睡意，斜靠起来懒洋洋的问道。

“师傅，我不识字。”万小天喏喏的说道，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他什么时候服过软啊。自然，就算是服过软他也早忘了。

“不识字找我干嘛，我又不是教书先生。”游一手没好气的说道，“去给为师弄点吃的来，要热乎的，再打两斤酒回来。”

万小天连忙屁颠屁颠的跑去要饭去，游一手没给酒钱，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万小天来到大街上，抱着个破碗，“噗通”就堆在路边，大哭大号起来，“路过的爷爷奶奶，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哥哥姐姐，行行好吧，小子父母双亡，如今年迈的老祖父又得了重病，我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更别说看病拿药的钱了。路过的爷爷奶奶，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哥哥姐姐，行行好吧，伸出你们大慈大悲的手，救济救济我们爷孙俩吧。”

大清早的，路上本来安安静静的，万小天一声号丧，把路上的人都吓一跳，纷纷聚拢过来，万小天更起劲了，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台词。这些里面有他自己发挥的，也有游一手在路上教的。

万小天哭的声情并茂，涕泪涟涟，衣衫破烂，身子又瘦，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疼，于是万小天的破碗里面就一枚一枚的铜钱摞了起来。

万小天心中大喜，今天的酒钱有了，抓起破碗朝众人鞠躬说道，“谢谢大家伸出援助的双手，小子今天的药钱够了，这就去给我爷爷抓药去。”

说完挤出人群，又来到斜对面的包子铺。可怜兮兮的伸着破碗，挡在包子笼前面，“大哥，我爷爷三天没吃东西了，可怜可怜吧。”说完眼泪有扑簌簌的往下掉。

“你不是有钱了吗，一个铜子儿两个包子。”小伙计不为所动道。

“那些钱是给我爷爷看病的，我见刚好够看病，就没有再跟大家要了。”万小天一副等着给包子的样子。

小伙计不为所动，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你这黑心的伙计，人家这钱是拿来看病的，小孩子多有骨气，都不肯多要一点儿，你还要收人家的钱，真是黑心，去别家买去。”

小伙计一看情况不对，连忙说道：“好好，给，我给。”掀开笼屉，拿出四个包子，放在万小天的破碗里面，“好了，包子给你了，你可以走了吧？”伙计心里委屈极了，这包子是有数的，他是背后悦来酒楼的伙计，掌柜每次都把包子数点的明明白白的，卖的钱只能多不能少，所以这钱还得从他的工钱里面扣。

万小天心道任务完成，连忙点头哈腰的跑开了，让一帮看客纷纷赞叹万小天孝顺。

跑到每人的地方，万小天换个方向去找卖酒的去了，一般卖酒的都不施舍酒给乞丐，所以游一手偷来的钱有一部分是买酒喝了。

游一手对万小天回来的速度还是很满意的，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喝着小酒，心道还是收个弟子好，这日子赛神仙了。

吃饱喝足，看到万小天殷切的眼神，说道：“我只教你一遍，能记住多少是多少，以后再有不懂的，自己想办法去。”

万小天连连点头道：“弟子知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游一手神情一愣，臭小子觉悟还挺高，连台阶都给老子找好了。倒是不好再偷懒了，拿起黄册子开始教万小天一个字一个字的认。

还真是只说一遍，半个时辰就说完了，临了还说道：“好好修行，盗天门的将来就看你的了。”

万小天苦着脸，这个小册子上面一两千字，他只记住几十个，按说他这种资质算是很好了，但是游一手哪里是个会教学生的，要是勤快就不做乞丐了，果然只教了一遍就不管了。

万小天心道：“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把游一手吃剩下的一个包子塞吧塞吧吃了，也顾不上是不是吃饱了。心想师傅说得对，修行靠个人，我得自己去学认字。

这次不是去要饭，万小天洗把脸，怀里揣着黄册子，出了小院。却又有些发愁，这不是要饭，要过来吃了就行，自己想学也得有人教啊，万小天挠着头在大街上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