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他如今在哪儿吗?”陆亦君不知道药韵是不是真的知道他身边的那个人就是陆亦君。
药韵当然知道,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倘若她真的不知道,那倒是好了。
若是对着旁人,她是不想回答的。但是面对着谷裕礼,她最终是回答了。
但是药韵还是顿了一顿,她仔细的组织了自己的措辞。但是最后不知怎么的,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简单的“我知道的。”
而这个答案是让谷裕礼也觉得惊讶的,在他的印象里。要晕从来都是一个努力认真,安静,文静内向的女孩子。
对于像陆亦君这样心思深沉,又诡计多端的主峰弟子。药韵该是敬而远之的才是。
而如今,药韵依然留着陆亦君在身边,谷裕礼更认为这是因为陆亦君欺骗了药韵,至少也是蒙骗了了药韵的。所以才会有他今天看到的这个情形。
可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能靠表面上的那些身份地位性格来配对和判断,因为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发生了怎样的纠葛,怎样的交集。不知道他们曾经历过哪些,又怎么能轻易地评判它们之间的情感呢?
谷裕礼理所应当的判断,这两个人应该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才会对于药韵的答案感到这般的诧异。
而这份诧异明显到连药韵自个儿也感受到了,但是药韵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她于陆亦君之间的那份可能所有人都不觉得并适合的感情。所以这一刻的药韵,又沉默了。
而对于药韵的这份沉默,陆亦君很快便将其误解了。他想着如果药韵真的喜欢那个诡计多端的“上清峰第十嫡系弟子,怎么会这般平静的沉默了呢?
想来药韵也是感觉到不对的,所以不知道该从何谈起了。
药韵的不知从何谈起,却很快让谷裕礼知道该怎么去和药韵继续进行这段对话了。
“药韵,你年纪还小,性子又单纯。不晓得五大主峰的那些嫡系弟子,心里有多么的复杂多端。很是容易被人欺骗。”谷裕礼对意思说的也很是明白他就是觉得药韵被那陆亦君给欺骗了。
而谷裕礼的话,药韵自然很快便听明白了。若是这会儿谷裕礼说自个儿爱慕虚荣,或者以着五大主峰的嫡传弟子的身份来斥责自个儿,药韵也是能经受得住的。毕竟她确实依着自个儿的私心,想将人留下来的。
药韵想着自个儿不过是一个偏远小峰的一个毫不起眼的炼丹师罢了。和谷裕礼这样的大人物是没有任何干系的,而如今,这样的人物来和自个儿在私底下对话。
自然不会是因着自个儿了的。不会是因着自个儿的说的又是这样的事情。那自然就是因着另一方的人来的了,这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五大主峰同质同源,相互扶持倒也不是很奇怪。
他们是那样的干系,来寻自个儿自然是为了斥责自个儿,让自个儿离开陆亦君的。
药韵依着已有的条件和已知的信息,推断出了一个与真正的答案完全背道而驰的想法。
所以药韵对于谷裕礼说出这样的话是很奇怪的,但是谷裕礼将这其中的罪责往陆亦君身上推,药韵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即使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在炼丹术上很是仰慕的人。
“不是的,谷裕礼道君。我今年以三百六十余岁,而陆亦君真人如今才不到百余岁。您这样说实在太过于偏颇了。”药韵话说的很是委婉,语气和神色里却充满了不满。
谷裕礼一看这个态度,便知道药韵是坚决维护陆亦君的。
谷裕礼最不愿意出现的答案成为了现实,药韵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因着爱情昏了头脑。
的确啊!药韵的年岁是比陆亦君大了很多的。可是他单纯的小师妹并不知道的是,药韵的三百六十余年里有着三百余年的岁月都在不停的修炼与炼丹。她的是那三百余年的时光里所唯一充满的便是炼丹和修炼了。
可是陆亦君却不是啊!他就是余年的岁月里至少有九十余年都在于人进行着阴谋诡计的斗法。
而陆亦君原本又是那样的一个性子,对于这些阴谋诡计更是了如指掌。
所以对于药韵这样一个平日里只是浅心修炼的人,她又哪里能斗得过像陆亦君这样在阴谋诡计长出来的人呢?
在谷裕礼的眼里,陆亦君是罪大恶极的人物。药韵是纯白无暇的,很是不讲道理。但是药韵的话完全没有办法改变谷裕礼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谷裕礼在这边想着,药韵却是完全也没有想到的。
所以药韵不断地组织着措辞“我欢喜着陆亦君真人,所以我才私心的没有上报他的消息。他改回‘上清峰’的,上清主在不断的寻找着他,我知道的,这次回去,我也准备和他说的。”
谷裕礼一听这药韵的话,还在没有办法自欺欺人。这是他最不想接受的答案,如今却成为了不可更改的现实。
陆亦君此时不禁急了,他恨不得直接的告诉药韵。你日后的前途在丹峰,他的前途是在上清峰。你们两个人是在两条不一样的道上,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
若是此刻药韵已拜入丹峰,谷裕礼定是要这样直接告诉药韵的。谷裕礼甚至可能直接以着自个大师兄的身份,借着师傅的权威。直接向药韵施压,强烈不允许药韵与陆亦君在一起也就是了。
可是偏偏此刻,药韵还不归属于丹峰。谷裕礼没有任何的身份,来和药韵说不允许。
毕竟如今的药韵,正如以往谷裕礼见到的那些陷入爱情里不可自拔的女孩是一样的,至少在此刻的谷裕礼心中,药韵是这样的。
所以谷裕礼甚至不敢用太过于强硬的语气来和药韵说话,但是他的确在劝告着要用远离陆亦君。
“……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你就应该知道,你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陆亦君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可是谷裕礼不知道的是,药韵早已因着这个缘由苦苦挣扎了好些时间。
药韵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想得透彻,这个问题再也不能是任何人来劝告药韵的借口了。
“我知道。但是这其中的决定。我要听他来与我说。”药韵是这样回答着谷裕礼的。
谷裕礼听着这话,是更加的急了“那倘若他欺骗你呢?倘若他说的压根没准备这么做呢?到时候,你放出的心,你确定你还能收的回来吗?”
倘若他欺骗了你?而事情却早已木已成舟。那个时候,你是否还有勇气推翻一切从头再来呢?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你失去了这样的勇气。你的一生也将蹉跎而过,你真的甘心吗?
谷裕礼问的很是现实。实际上,这样的情况,曾在无数个被欺骗的女修士身上发生过。这样曾经发生的惨剧,谁又能确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谁也不能确定,包括药韵?
可是药韵却说“我不能因为惧怕还未发生的事情,而去舍弃一份可能成功的事情?至少我努力过,我知道我努力,我尽力之后,发生的事情,我才不会在将死之境的时候的悔恨这个时刻的一时退缩。”
可是药韵却坚持着自个儿要去试一试,无论成败,她总要在试一试之后再来说话。
即使谷裕礼依然不赞同药韵的想法,但是药韵的语气坚定,其中透露出来的的态度,让谷裕礼知道他没有办法,去扭转药韵的想法。
而如果接下来自个儿在与药韵因为这个问题发生争论,实在是很有可能造成二人的交恶,这是谷裕礼万万不想看到的。
所以最后,谷裕礼沉默了下来。短暂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药韵,陆亦君那斑斑劣迹。
而药韵看着陆亦君最终的沉默,也有些不自在的转了眼。不愿意去看谷裕礼的眼睛,但却毅然的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在这样的沉默之中,最终还是谷裕礼先败下阵来“罢了!你若执意如此,我也无可奈何。可是,药韵!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麻烦,希望你第一个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全力帮你。”
药韵不明白谷裕礼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谷裕礼无论说其他任何事,总比那个他们两个人都无法妥协的答案上纠结的好。
所以药韵便顺势的先答应了下来,很是乖顺的点了点头,就好似刚刚那个一直和谷裕礼纠结坚持的人不是她一般。
谷裕礼看着如今乖巧的药韵,向着最后总还有着自个儿和师傅可以护着她的。可能真的没有自个儿刚刚想的那般差的。
药韵便以为这次对话便要结束了,但这个到底也不好意思开口说先行离开。所以只是很认真的看着谷裕礼,似乎在等着他说一句“你可以先走了”一般。
可是谷裕礼看着药韵这般乖巧和乖顺的模样,心下却更是一软。
想着药韵总还是他们丹峰定下的人,便是真的和那“上清峰”的小子在一起也不能让药韵吃了亏才是。
所以谷裕礼从自个儿的怀里拿出了一块玉诀“你把这个拿了,若是真有什么紧急的状况,你把它捏碎了。我就知道了。到那时,无论我在做什么,我必使法子来救你。”
这是一个很重的诺言了,何况谷裕礼是这般明明白白的给药韵承诺的。这样的承诺,倘若一旦失信,在飞升之际那是要受到天罚的。
而谷裕礼作为丹峰的首席大弟子,其修为,其平时的任务。那是数不胜数的,既然是数不胜数的。那忙的时候必然是多的。像随时来救助随时可能发生危险的,药韵那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难事。
更何况每一个修士都必须接受的是,那突如其来的状况需要他们闭死关。这个时候,谷裕礼该如何履诺呢?
便只谷裕礼无心之失,但他今日所做的诺言,却完完全全的被天道所记载。只要没完成,必然会受罚。
而且药韵当日经历了洛遥父亲洛几道的那一次对于洛瑶欠下的因果的担忧,而想对于药韵进行回报的事。最终让药韵仔细的了解了天道之间的因果计算方法,所以这一刻药韵是知道这个诺言是多么危险和郑重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诺言,其中蕴含的危险性,所以即使药韵有那么一刹那是心动的,但她最终表示了婉拒“道君不必如此。我想,便是我今日真的选错了。也不至于会闹到那般境地,道君不必太过担忧。”
而此时的谷裕礼也察觉到了自个儿诺言里其中的危险性,毕竟即使是他,也不敢说自个儿一定不会闭关。
他做下了这样的承诺,即使日后药韵是不在意的,但是天道也是要记上自个儿一笔的。
谷裕礼也是庆幸药韵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但是他想保护药韵的心却愈发的坚定。
“倘若我真的来不了,我将这子母玉诀寻人再刻两只母诀,让我家师傅和峰里的一位长老带在身边。便是我真的来不了一定有人可以解决你的麻烦的。这玉诀你还是先收下吧。”这是谷裕礼重新定下的诺言。
这样的诺言,既有着分量,同时也不会出现危害谷裕礼的事情。药韵是可以答应下来的。
可是药韵是实在不明白,自个儿与谷裕礼也不过是见过几面的的关系罢了。
为什么谷裕礼如此的关心自个儿呢?因着谷裕礼之前的那些态度和话语,药韵已经明白谷裕礼不是因为陆亦君来寻自个儿的。
既然不是因为陆亦君,那自然是为了自个儿,可是为什么要为了自个儿呢?自个儿与谷裕礼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药韵想不明白。
而药韵从来都是自力更生的,她从来不相信天底下会有天上掉烙饼的事情。
“裕礼道君过奖了,药韵实在是承受不起这般的大礼。还请道君收回。”药韵最终决定婉拒了这个珍贵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