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努力回想着好的事情,却苦着脸,一点也笑不起来。莫说这个年代,便是他前世所接触的法律都没有女对男用强犯法的。/p>
何况世家高门,垂拱千年?这矮墙不过二丈有余,能轻易跳出去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这莫大的东方,可并非轻轻一步便能跳出去的。/p>
仔细想想,有时候世家废弃的后院里,或许埋着不同的人的尸体呢?那些人多少说起来也有几百人,他们的冤魂加上自己的,可还能跟后世的小说一样,再来称霸个鬼界?/p>
这次,逃也逃不掉了,只能坐以待毙。夜里太过激动,风雨同舟的时候,也不知道注意着点儿,激动一时爽,可能明天就再也见不到萧叶若了。/p>
床榻之上,还残留着两个人的痕迹,那扭捏得几乎找不到头尾的被子,还残留着昨日的香味儿。赵烈走上前去,摸了摸卧榻,还有那尚且残留着些许湿润的床铺,心里头五味杂陈。/p>
“慎渊(王氏大宗嫡长子字),今日承露台,你可仔细观察那赵子陵了?”老祖宗王槐端坐在卧榻之上,他从太和九年(公元485年)开始,便坚持效法古人,一直不肯坐胡床。如今年事已高,他的脸上甚至如同老树的年轮一般,身体也垮的不再如当年一样,能坚持自己能多走一步便是一步的时候了。/p>
“孙儿一直在注意此人。”王慎渊拱手作答,他的眉眼都十分的舒直,很像孔子描述的君子。那种谦谦君子赐我百朋的端正,还有那好像随时握着书册的青白玉指,会让后世无数女子为之疯狂。/p>
“恩,今日园游,你便带着他四处走走吧!”王槐的后背纵然弯曲很多,看上去甚至如同驼背,但是他那股气势,让人望而生畏。其不怒自威的气势,可是来自于北魏时候的青年俊秀,虽然彼时亦注重清谈,却多了更多的务实。/p>
此言一出,大宗几个子弟都纷纷揣摩老祖宗的意思。好像这个赵子陵,很受老祖宗欣赏……/p>
赵烈在房间里坐卧不安,现在他已经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了,或许方才真的应该跳出墙去,从此隐姓埋名得了。/p>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几个奴婢守候在门外,赵烈听得厚重的脚步声,有些惊恐。不过转念一想,这时候还并未有什么事情生,就一个晚上,也不可能就这么中了。再者说人家什么都没现,自己却露了马脚,这样不是引火烧身?/p>
赵烈用手揉了揉眉头,将自己这张天生抬头纹的脸舒展了一下,深呼吸,而后说了声进。/p>
开头进来的奴婢,粉色的衣袍,这等厚重的棉衣配上那桃色的大氅,显得非常美,乍一看,还以为是贵族的夫人。实际上却是奴婢的令人,也就是领班。/p>
六个女子在她身后,慢慢步入赵烈的房间,几个人很有默契,一起屈膝。那粉衣女子道:“宗长与郎君在前堂等候小郎君,还请迁身就驾。”/p>
赵烈深吸一口气,起身便往外走去。/p>
“哎~~郎君留步!”赵烈回过头来,看了眼粉衣女子,见她盯着自己的衣着看了看。赵烈方才现自己的胸前竟然有一块好像是什么干了留下来的污渍,甚至还有一块白斑。/p>
“郎君……就这么出去?”粉衣女子皱了皱眉头,赵烈脸一下子就红了,一想起方才上承露台,心说自己怎么没注意这个事情,难不成那姑娘挤眉弄眼的,便是看见了我胸前这些?/p>
赵烈急忙回身,便要去换衣服。他见众女子竟然也不退出去等着,便愣愣地看着她们:“你们……你们就这么看着?”/p>
几个女子都没憋住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唯有粉衣女子轻巧一笑,说道:“奴婢什么都见过,郎君不必如此拘泥。”/p>
赵烈心说:去你娘的,为人两世,头一次这么赤裸裸地让人嘲讽了。心里头有点难过,甚至产生了愤怒,干脆躲在里边儿,把里外都换了,方才挺胸抬头走出去,不拿正眼去瞧那粉衣女子。/p>
几个女子笑着,将赵烈引到了后院。赵烈这时候也脸不红了,回过头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合时宜,让人家王氏的女子见了外人的一举一动,并不好,那么处理,其实也没关系。/p>
几个女子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以下合在一起,头则略微低沉,整个身子似乎都在配合着自己的步伐,虽然她们走的很急,却不如赵烈的四方步。/p>
如果所猜不错的话,这群女子走的,应该就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仕女步。那时候的人对各种礼节都非常的在意,尤其军人的各种礼节都非常的讲究。赵烈前世以为自己的步伐就够霸道了,那么走起来摇摇晃晃的,好像跟有多高的身量,多大的肚子似的。/p>
几个女子却走的如同雌孔雀一般,疾驰仍不失优雅。大家培养的素养,在那一刻体现无疑。/p>
过了三个廊道,步入了好几个堂屋,走了约莫几百步,方才算是将四分之一的王氏宅院其中一条路走了个结实。而前方仍旧有不同的花草树木,如果是乱军冲进来,估计会跟撞入迷宫一样,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路。/p>
快步急驱大约有一刻钟,方才看到那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的后山,这个足足一个只会比足球场大的后山显得十分的热闹。/p>
常青树如同武士一样,并列挺拔在两旁。那些树木都是赵烈说不上来的名字,都枯黄了,唯有并排高耸的杨树,还捻着很多半黄的叶子,凝结着冰霜。/p>
越过这片假山,便视野开阔起来,一片方圆百步的大湖,就在整个山景的中间,而中间竟然还有一个岛屿。其中虽然只有一个凉亭,但是上秒的题字是金漆成的,亭子有八面则有八个上下联对等的十六块长牌。/p>
几个女子屈膝请赵烈等在这里,便匆匆而去。整个后山就剩下赵烈一个人了。整个后山其实非常的干净整洁,该走路的地方,没有一点积雪,而没有路的地方,则几乎没有一点的脚印。/p>
他默默地站在岸边,也不敢乱走动。他知道水浒里边有个白虎堂的事儿,这就是权力的体现。/p>
湖水有多深,浮冰遮挡着,也看不清。里面究竟有没有鱼,也看不见。天地之间忽然干燥起来,整个世界都安安静静的,唯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叫着赵烈从未听过的曲调。/p>
“子陵好雅致,便是一人独处,也丝毫不乱本心!”赵烈回头望去,见一个翩翩公子,缓缓步出拱门,身后并未跟着多少人,却见一个女子,忽然跳了出来,一把抱住哥哥的腰,粘腻在一起。/p>
赵烈看着她出现,莫说脸色忽然苍白了,心都凉了一半儿。这女子除了那个与他彻夜缠绵,不死不休,甚至提出浪迹天涯的那个,还能有谁?/p>
看到这儿赵烈觉得这湖水冰很薄,估计一碰就碎。干脆一会儿趁人不注意,直接下去就直接送了一血得了。/p>
“这是我长兄,你称兄长即可。”琼儿笑盈盈的,那眼神好像在看未来的夫君与亲兄长之间的对话一般。/p>
赵烈方才要执礼,王慎渊抬手道:“妹妹莫要乱说,子陵年少有大志,行走四方行端立正,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有志不问年少。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泥于称呼,你称我慎渊,我称你子陵何如?”/p>
赵烈毕恭毕敬:“恭敬不如从命。”/p>
这时候琼儿忽然在别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拼命掐了赵烈后腰一下,赵烈穿的衣服比较薄,他又胖,身上的肥肉自从回了沃野镇,便一不可收。这一下,直接掐了个满手。/p>
这时候王慎渊调笑道:“若是子陵还未婚配,我这妹妹,但是与你天作之合啊!”/p>
赵烈赶紧说道:“哪能,王姑娘乃是玉胚天然,落落大方,我这凡夫俗子,焉能与之相配?”/p>
他心里却想着:你这妹妹虎的一批,我这出生入死的壮汉,都让她制服了,他日等她真正长大了,可还了得?/p>
王慎渊再次笑道:“今日你我结识,便是天赐缘分。今日君我把酒言欢,吟诗赋月,可好?――对了,前些日子家里用承露台的露水新煮了茶,还用那露水做了好几个点心。今日莫要客气,你我二人可要好好熟络熟络。”/p>
赵烈施礼,便跟在王慎渊身旁,琼儿紧追不舍,无论王慎渊如何说,都撵不走。只好作罢,附近都是奴婢住的地方,呼唤一声便会有人出来侍候,这园子并不算大,走起来也不过三刻钟便彻底晃悠了个遍。/p>
王慎渊不动声色地试探赵烈好多事情,赵烈对答如流,不漏马脚。临了赵烈那眼神一变,王慎渊心下有了数,便抓住赵烈的手问道:“子陵结识贾氏,又为萧氏女婿,他日……可是要做皇帝!?”/p>
听到这儿,赵烈面不改色:“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世家垂拱,陇族千万才是我的目的。那汉末的袁本初如何,最后不还是落得如此下场?”/p>
走到尽头,琼儿紧紧地抓住了赵烈的手,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肚腹之上,似乎有些意味。而王慎渊并不在意妹妹在做什么,甚至都没能看见。/p>
赵烈忽然忍不住笑,王慎渊与他对视,而后两人哈哈笑了出来。/p>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