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大爷那声吼,我们三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迈开了步子,转身就是狂奔,本来大家就感觉到了那棺材里怕是要出来啥东西,二大爷这一声,等于很明确的告诉了大家,恭喜各位,猜对了。
在往前奔行的过程中,我忍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好悬没把我的魂儿给吓没,那石棺中的水此时已经完全沸腾起来,里面不停的往外窜出一个又一个足有人头大小的癞蛤蟆,满身长着婴儿拳头大小的脓包,有些已经破裂开来,流出恶心的黄水。
二大爷离那棺材离得近,就算他速度快,这时候往我们这边跑也是肯定是来不及了,所幸直接猫腰翻到了棺材后面,往墓室里面跑去。
当时在甬道里我们就听到过蛤蟆叫,我们猜是蛤蟆在进入水力机关的途中发出的叫声,现在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但是在这其中有一点我们猜错了,那就是进入水力机关的不是普通的蛤蟆,是毒蟾蜍!
东子应该也是回头望了,直接吓得他土话都飚了出来,“额滴亲娘嘞!”
身后的“呱呱”声不绝于耳,像极了夏夜里此起彼伏的蝉鸣,只不过此时的动静听起来不会给人以晚间雨后般的惬意感觉,而是极度的紧张与恐慌。
我们三个几乎用上了出娘胎时使得劲儿,死命的往墓室外面跑,这谁要是慢了,保不齐就得变成一堆骨头渣。
等出了墓室,我再回头看,那些个毒蟾蜍还是紧追不舍,别看他们圆滚滚个头不小,但是却十分敏捷,粗壮的后腿一蹬就能往前蹿个一米半。因为外面场地比较宽阔,毒蟾蜍看上去像是有了施展空间一般,追的更加卖力,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不断的从两根盘龙柱之间的墓门里涌出来,像极了受令北征的铁血大军。
不一会儿,我们已经跑到了来时的甬道口,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了停,东子回头望了望,一时间不敢下主意,但是面前的蟾蜍大军已经逼近到了跟前儿,这儿又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着急地问我,“四哥?进不进?”
我特娘的一咬牙一跺脚,“进,就是被射死也不能便宜这些货!”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一点儿都感觉不出来那种该有的视死如归的民族气概,反而像是一个即将要被很多大汉轮流糟蹋的小姑娘。
话落,我率先窜进了甬道中。
因为事先我有记步子,加上后来还走了一遍,心里对该怎么走,踏哪块砖都有了大概,后面的蟾蜍追的紧,我们的步子自然要比来时要快得多,吕伟东子跟在我身后,三个人像是跳大神一样在甬道里跳跃奔走。
那些蟾蜍也是意料之中的,像是见了瘸腿麋鹿的饿狼,在我们身后流着哈喇子紧追不放,跟着进了甬道。
东子一边跟着我的步子,一边向最后的吕伟喊:“伟子!哥劝你还是把包儿丢了,减轻重量,不然你待会儿被追上怕是要喂蛤蟆!”
别看之前吕伟中咒东子像是不管他的死活一般下狠手,还跟我说一些听上去很不近人情的话,但是我知道,那是形式所逼,东子虽然不像看重我一般看重他,可说到底是个弟弟,他也不是冷血的人,拍的时候都是用的铲背,要是用刃儿,吕伟怕是早就歇菜了。
这时候,东子让吕伟扔包是让吕伟跑得更快,但是却侧面提醒了吕伟,他的包里可是有些好东西。
吕伟赶忙把背上的登山包往前一翻,送到怀里,伸手就探进去像是要掏什么东西。因为做这个动作,他的脚下又慢了几分,一只跑在头里的蟾蜍猛地一吐舌头,足足伸出来两米多长,好悬够到了他的脚后跟,吕伟怪叫一声大步往前跳了一下才有惊无险的躲过。
东子用余光瞥见了这一幕,着急得大叫:“你特娘的摸啥呢!”
吕伟没回他,自顾自地继续掏,最后,在东子震惊的目光中,他摸出了两个木柄手榴弹。
这时跑在前面的我就听到东子来了句:“卧槽。”
闻声我赶忙回头一撇,当时我的眼睛就直了,我们之前看他那包那么重就猜测是不是带了土雷,现在看来,是我们还真猜对了!
这种木柄手榴弹是二战时期德苏中等国家最常用的手雷,就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那种,都可以说是古董了,这玩意儿杀伤范围不大,但好在结构简单,方便私制,吕伟居然带了这东西,看来吕家真是放手一搏了。
但是,这是在甬道里,使这玩意儿是能给蟾蜍群带来有效杀伤,但是我们也得嗝屁。
我一边抓紧向前移动,一边高声大叫道:“别!千万别!在这儿炸我们肯定也会被弹射的弹片击中!还是一个死!”
说完这话,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一个踉跄,迈错了步子,塌错了砖。
当时我脑子里就嗡得一下,心说,完了。
我已经可以想象自己被铁枪贯穿像个死狗一样钉在墙上的情景了。
第一回下墓就歇菜也太特娘的衰了吧!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际,耳边却有东子的骂声炸响:“四哥!楞啥呢!”
我听到这话第一感觉就是,难道东子也下来了?
睁开眼睛,眼前的情景却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依旧在甬道里,蟾蜍已经到了近前儿,只要最后一跳,一伸舌头,就能够着我,卧槽,老子还活着!我一激动,也忘了什么步子什么机关,迈开步子就是死命往前跑。
东子和吕伟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狂喜,也跟着我直直的跑起来。
直到跑了不短的一段路,我才反应过来,我考,机关呢?
按理说我不应该已经歇了么?
我回头望了望,蟾蜍这时候已经被拉开了挺远一段,在甬道的墙面上,光秃秃的,一根铁枪都没有。
不对啊,按理说这么多蟾蜍进来,加上我之前跑得直线,一顿乱踩,机关早就应该触发了,为啥现在墙上一根铁枪都没有?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逃命才是真的。
等我再迈开步子打算往前跑的时候,甬道里突然毫无预兆的炸起了火星,那火星蔓延得迅速,从东子吕伟身后,直直的带起了一道耀眼的火线,冒着浓烟,一直延伸到了蟾蜍群中,带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响,所有被那火线碰到的蟾蜍,都是一个照面就被撂倒,这一瞬间,就死了一大片。
我一愣神儿,“什么玩意儿?”
吕伟一边朝我这里跑一边晃着手里的木柄手榴弹,我留意到那手榴弹下方的引线已经不知去向,下意识得就想转身扑倒,可在我扭腰的一刹那,眼睛一凝,发现那手榴弹的下方居然在不断地向下方飘散着零碎的黑色火药,我想起方才的火星和浓烟,妈的,这孙子把火药倒出来点了!
不得不说,这也算得上一个法子。
看那长长的火蛇,怕是得有七八个手榴弹的药量,带的还不少。
“四哥,快跑!手榴弹用光了!”
妈的,帅不过三秒,转身,撒丫子就跑。
经过火药的灼烧,身后的甬道里的蟾蜍数量锐减,但是速度却没有丝毫的慢下来,后面的蟾蜍踩着前面烧焦的同类尸体就那么跟了上来。
它们现在没有我们快,那是因为我们体力还算充沛,等我们累了,怕是就悬了。
跑了约莫有十分钟,因为一直保持高速移动,之前又是跳来跳去的,我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身上的衣服粘着汗水湿湿的贴在身上,难受的要命。
终于,东子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伸手就从包里摸出了工兵铲,猛甩开:“妈的,老子是跑不动了,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是赚!”
我的腿像是灌了铅,只是凭借身体的惯性往前甩,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听到东子这话我当时就明白了他要殊死一搏的意图,大叫道:“你个憨货是不是傻?你就是杀一堆,那也是一堆蟾蜍,你赚个锤子!”
东子被我这话惊了一下,似乎想想也是,但是那又怎么样,他是实在跑不动了,“不管怎么说,老子今天就在这儿和这群蛤蟆干到底了!四哥你快跑,出去了跟我爹和老爷子带句话,说东子我谢家里养我这些年,下辈子我来谢家做牛做马报答他们。”
情况紧急,我只知道东子这回算是誓死如归了,压根没留意他说什么,不然我肯定能感觉出东子这话的弦外音。
二大爷早在墓室里就跟我们跑散了,他应该没进甬道,也指望不上他能神兵天降了,我索性也停下来,张大嘴狂喘了几口气,从包里摸出工兵铲,“咔咔”甩开,“要说你自己回去说,我特娘的又不是信鸽!”
东子望着缓缓走向他的我目光复杂:“四哥......”
我望着飞速逼近的蟾蜍大军无力地摆了摆手,“先别忙感动,伟子呢?”
原本跑在最后的吕伟这时不知了去向,望着那已经快到近前的密密麻麻跳动起伏的蟾蜍大军,我心里顿时就一冷,该不会被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