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除却哗啦啦的水声别无他响,我们和那群尸傀之间只有十来步的距离,但是两边都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我好奇的看了看那石门后的两排尸傀,个个都瞪着青色的大眼,这也没睡着,怎么就不动了?
六大爷在前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在后面连忙把呼吸放缓,生怕一个大喘气儿把这些个祖宗惊醒。
我们一群人在后面看着,六大爷一个人轻手轻脚的往前摸了几步,虽然看得心惊胆颤,好在那些尸傀也还是无动于衷。我这会儿又开始纳闷儿,之前从门缝里伸手的那个又去了哪儿?
六大爷在门口停了下来,扒着门框往里瞅了几眼,应该是发现了了什么,他的整个儿身子猛地一颤。我们在后面的人都给他这一手吓了一跳,这光头作势就要上前,好在六大爷及时回头,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统统后退。
光头在前面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听话的撤了两步,我们后面的人则是一直撤到了走廊中间,六大爷这才拖着光头走回来。
这两个人一回来我们就围了上去,钱老头着急的问道:“看到啥了?”
六大爷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先是看了王修瑾一眼,然后蹲下身去,在地上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字符,笔画极多,我一个标准的本科毕业生,看了半天愣是没认出那是个什么字。
倒是王修谨,他居然好像认识一般,从六大爷开始落笔到现在,脸上震惊的神色越发明显。六大爷这才写完,王修谨就开口了,“您怎么会写这符字?!”
六大爷:“那后边儿,都是这。”
我:“修瑾,这什么东西?”
王修谨摇摇头,示意先别忙问,“大爷,能带我看看?”
六大爷点点头。
两个人这就轻手轻脚的往石门那边走,王修谨看起来比较着急,脚尖儿一直都是踮着的,奈何六大爷的速度不快,他也只能在后面匀速跟着。
等两人终于来到那石门前,王修谨把强光手电举起来,往里一探。这强光手电的灯光可是矿灯没法比的,我在后边儿隔着老远就能看到石门后面站着的那些尸傀,那些个青色的眸子因为强光照射的原因越发渗人,从后面看就像悬在空中的十数团鬼火。
王修谨和六大爷没在那边停留多久,来回也就用了三分多钟,我留意到王修谨往回走的时候步子略重,似乎根本不怕惊动后面那些东西一样,我也就越发好奇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半晌谁也没说话,王修谨也是知道大家在等他的回答,张口道:“这字和魁同音,是我茅山的符字没错。”
“那它到底能派个什么用场?”
王修谨:“和我给你的差不多,都可以定尸。”
我:“只有这样?”
王修谨看了我一眼,“还可以化尸。”
东子:“啥?”
王修谨:“就是在一定的时间内,让它们尘归尘土归土。”
我一惊,神器啊!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业火和黑驴蹄子能真正的消灭那些刀枪不入的玩意儿,这终于又多出来一样儿。
不过,我也没能开心多久,一个问题就从脑子里冒了出来,“那为啥这些尸傀还活着?”
王修谨似乎也在纳闷儿这个问题,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搞清楚。
我瞅了瞅那石门下的铜锁,又看了看那些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尸傀,按照王修谨的说法,这化尸,应该跟土地降解垃圾差不多,就目前这情况,这群尸傀少说也在这儿呆了上千年,到现在都没能降解?!
那石门后面要是真有这念作“魁”的符字,那又是谁写的?为什么要写?
最主要的,那符字到底有用没用,化尸不成,定尸好像也不怎么好使,之前那只黑毛爪子我可是记忆犹新,这会儿是没什么事儿,万一进去之后来个“惊喜”,那可就完蛋了。
我看了看愁眉苦脸的王修谨,知道他还在琢磨之前的问题,当下就抛了个最要紧的给他转移注意力——现在进去,会不会出岔子。
王修谨还是慎重的考虑了一番,最后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问题。”
我翻了个白眼:“你这回答还真稳健。”
这人也是难得不好意思,我知道他这会儿是也有些把不准,也就没再去为难他。
那大家的目光就再次放到钱老头身上,这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短柄烟斗,正蹲在那儿“吧嗒吧嗒”的抽着。
钱老头环顾四周,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大家的目光,把烟斗从嘴边儿拽下来,在湿润的地面上扣了扣,“进。”
既然头儿都发话了,那大家也就不再犹豫,拿好黄符,抄好家伙事儿,就往那石门走。
队伍离那十几点绿光越来越近,我这心跳动的也越厉害,等我靠在了石门儿边儿,这心已经走到了嗓子眼儿,我抻着头往里递了一眼,发现里面的能活动的空间根本不大,基本上都站满了尸傀,放眼看过去至少也得四五十个,在尸傀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大大小小的符字。
我仔细的瞅了瞅,从刻痕上来看,这符字应该存在了不少年头,笔画之间的石缝里微微发暗,几乎和周遭融为一体。
光头走在最前头,我这才到石门边儿,他已经走进去了老长一段。尽管大家都是贴着墙壁走的,但是尸傀实在多,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空间,不论是哪个苏醒过来,对我们来说,都是避无可避的。
我跟个壁虎似的趴在墙壁上,身后就是那些扳着身子的尸傀。走在前面的东子更是搞笑,因为体型的原因,就是和我一般贴紧墙面,那足有两个我的腰围也静帮倒忙,每每经过一个尸傀,两者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一个成人手掌的厚度。这人也是心里慌得厉害,我看那架势,就差没把自己融在墙里了。
王修谨在我的身后,相比我们两个要自在的多,还是保持着正常行走的姿势,就是实在过不去了才微微侧身,我觉着这会儿要是环境不允许,他那歹毒的嘴炮一定轰上来了。
房间的纵深并不长,没用多久我们就挪了一半儿,这时候我心里也不似之前那么害怕了,眼睛就不老实起来,四下里乱瞅着,虽说是出于好奇,但是还真给我发现了点儿东西。
在房间的前半段,所有的尸傀都是太监造的,到了这里,开始渐渐出现了宫女。
这古代的太监,因为阉割的原因,都失去了身为男人的自信,大都习惯了佝偻,或许本来有些身高优势,但是都被后天的习惯给抹平了。加上大家都是遍体的黑毛,根本分不清楚五官,所以乍看上去,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不过,太监的服饰和宫女的服饰到底是有不同的,尽管都腐烂得差不多了,但还是给我看了出来。
到这儿我就开始越发小心了,这公粽子和母粽子可不能一概而论,这但凡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雌性总比雄性要难对付些,不论是影视剧,网络小说里可都有提。
我知道我现在的想法要是给王修谨知道了肯定会被嘲笑,可我还是忍不住的担心,毕竟之前可是有一只失控的,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我这得把种种可能都给想全了,别总整那些“意外之喜”。
队伍一直在行进,光头已经走到了底,正蹲在墙边扣持着什么东西,六大爷就在他身后,抬着矿灯给他打着光,我料想应该是发现了暗门之类,心里暗松一口气,脚下下意识的加快了节奏。
走在前面的东子速度慢,我一边推搡着他一边在他耳边甩手,示意他走快些,但是他却来了脾气,脚步一停,我这也是没急停到位,一头就撞进了他满身的肉里。
我这心里立马就反水了,东子走得吃力,我还催他,生气也在所当然,我下意识的就想要道歉,没料到东子却是率先出手,扯了一把我的领子,我当时一懵,不至于吧,还想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