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洞口处于墓穴的正北,从这儿往后拐一段儿绕到正东,那里也有一个窟窿,可以出去。”
李卫国说道。
我:“正东?正北?”
“这墓葬大都是效仿人生前的居住环境建造的,朝向也是,多数都是坐北朝南”
王修谨不急不忙的补充:“还有一种情况,墓穴由东向西横开,处日出,望日落,遵天理变化,也是一种讲究。”
李卫国明显是不懂这些的,所以能听不会想,“那”
我:“主墓室,有可能就在我们附近。”
走在前面的李报国闻声儿一个猛回头,脸色古怪的说:“咱们要去主墓室?”
我笑笑:“找不找得着还不一定。”
当然,就算找着了,能不能进去也是一个问题。
沿着血墙一路朝里,左手边破破烂烂的砖墙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不说严丝合缝,但起码有了一面墙的样子,再往里走,山壁就被石墙彻底隔开了,我们也就算是真正的进入了墓穴之中。
“咱们这趟,就是找那东西做个试验对不?”李报国有些不放心的问。
我点头说对。
他松了口气,“其实,那东西也不可怕,就是大了些,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伤过人。”
“没伤过人?”我突然想起上回救助的那几个考古专家,满身的粘液,腥臭无比,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那东西的杰作,而且,当时队伍里有一名女子,说是出去以后会交代所见所闻,我们倒是错开了。
于是我就问了,“上回我们带出去的几个专家有没有提供什么信息?”
李报国闻声一顿,面色有些难看的看了看李卫国。
我一看他这面相立马觉出了不对劲儿,“机密?不能说?”
李卫国看了我一眼,旋即叹了口气,“确实是机密,但你们身份特殊,有知情权。”
“上回你们带出来的专家,全都过世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可能啊?我们出去的时候他们还能跑能跳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尤其是那个和我们发生过纠纷的白发老头儿,我记得很清楚,山体滑坡的时候逃得飞快,说是活力四射也不为过,压根儿不像是中毒的人啊?
这回,就连一直默不作声往前探的二大爷都停下来了,问:“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上个礼拜走的,其实他们出来当天就被直接送到军区医院了,然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两天就告知病危,说是毒素扩散过快,没有药物可以控制。”李报国说。
陈亦可:“什么毒?”
李报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名字挺长,没记住。”
我看看李卫国,后者也是一脸的羞愧,“确实很长,我就记得一些病症,说是什么什么体感染引起的心肺病变和,和,和什么什么肾脏曲线衰竭。”
光头一拍脑袋,“特娘的,来的不缺缺的不来,那染丫头要在,一准知道。”
我尴尬了一下,“也不一定,这听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发烧感冒的定性病,搞不好是什么新型病毒,她八成也不认识。”
李报国:“哎?有!说过,新型病毒!”
我摆摆手,“这些都是次要的,我想知道的是,他们身上的粘液,有没有毒?”
这回倒是出乎意料,李卫国果断的摇了摇头,“没有。当初他们回到营地,很多兄弟都不敢靠近,就是因为他们身上有那些粘液,后来化验结果出来才知道,那东西也就是看上去脏,其实就和蜗牛原液差不多,还,还能美容养颜说是。”
我翻了个白眼,那你们可真是捡到宝了。
一行人在甬道里走了半天也没瞅见自己想要的东西,说来也奇怪,都走了这么长了,按照这个山峰的直径计算,都快半截了,居然一个拐角都没瞅见,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在山的外围,横向距离应该更短才对,要是还没有拐角,就要把这座山给走穿了!
没挪多久,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光头:“脚底下三五里都过去了,咋还就走不出去了?”
李报国:“你们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么?”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算扛惯了枪杆子也不能说明这人就不怕鬼祟了,转头看了看王修谨,后者利落的从包里抽出一张黄符,凭空一挥就着了。
我盯着那张在他指尖燃烧的黄符,心说这小伙子,道术见长。
“没有。”他干脆的说。
“是不是甬道结构有问题?”
李卫国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很多时候,墓内建筑要比鬼祟还要诡异,最经典的,就是西安后墓里的恶魔楼梯,怎么上也上不去。
二大爷这会儿已经把手贴到了甬道壁上,我示意他们都别说话,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那只五指长短极不协调的手。
“砖石有弧度。我们走了个弧线。”
二大爷放下手说。
“不可能,走了弧线我不可能感觉不出来。”李报国铿锵道。
二大爷的左手一直是我们队伍最依仗的家伙事儿,被怀疑,光头第一个就不痛快了,“那你说说,这甬道怎么回事儿?”
李报国有些支吾,“我不知道,但是走了弧线我一定知道,我以前做过侦查兵,这点我有自信。”
李卫国附和着点头。
二大爷:“细微到五毫米的偏差看得出来么?”
李报国:“”
“这砖每块都有内凹,都是五毫米左右的弧度,拼出来的墙就是弧线,路,也是弧线。”
李报国好像有点儿不服气,“五毫米的落差你能摸出来?”
二大爷转头没理他。
光头又有点儿上火:“哎?我说你小子没本事就没本事吧,还看不惯别人有功夫了?谁惯的臭毛病?!”
李卫国跟光头扯了一路,太知道他的脾性了,绝对有一说一,只是性子太烈经不住呛,所以他及时站出来打了个圆场:“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是我们兄弟眼拙,给老哥陪个不是。”
李报国有些不太情愿,跟在后边儿呜呜压压的说了声对不住。
“不过,如果这是弧线的话,那我们会不会围着这山绕一整圈儿?”
我沉吟了一下,“如果要绕山一圈的话,弧度应该不止这点儿。毕竟这山就这么大,想利用视觉漏洞搞个环儿地方不够,施展不开。”
“那是什么?”陈亦可突然发声。
寻着她的目光看去,前方的墙面上,好像有一些影影绰绰的东西在动,因为是在灯光外,所以看得不是很真切。
往里推进了一段儿之后,就要清晰不少,那是一段一段的条状物,在黑暗中寂静无声的扭动,很像水草。
关键这里是甬道,又不是河底,没有水不说连风都没有一丝,除非它们是活的,不然不可能自己动。
大家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身边儿的两位老兵把枪口上抬,一副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模样。
李报国拧了一下自己的战术头灯,光线瞬间明了一个度,视野的也随之延伸。
看清前方是什么东西之后,“哒哒哒”的枪响和明亮的火光就充斥了整个甬道。
二大爷的声音在枪声里淹没,但我却看到了他的口型,及时向两位老兵做了个停火的手势。
“怎么了?”李报国的呼吸声有些急促,短短十多秒钟,二十多发子弹已经被消耗。
二大爷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也没有发作,“过去看看。”
“过去?!”李报国一瞪眼。
六大爷也摸出了点儿门道儿,“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原来,那些扭动在空气中的东西,压根儿不是什么水草,而是一根一根的绯红色肉条!它们扎根于血红的石墙上,密密麻麻,每一根都有成人手臂长短粗细。因为之前的一阵扫射,它们之中断裂了不少,残肢落在地面上,疯狂扭动。很是渗人。
在我们小步往它们那边靠近的时候,它们也在疯狂的向着我们这里摆头,只不过因为根部无法移动,只能做些无用功。
停下来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二大爷,离最近的一根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几乎就是面对面的端详。
李报国还是有些不适应,步枪端得老高,好像随时就会开火一般。
光头:“啧,人都杀过,还怕这个?”
我告诉他没事儿,那些东西在墙上都钉死了,下不来。
李报国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慢腾腾的把枪口压下来。
或许是形状的原因,承受能力再强的女人都有些敏感,陈亦可只是看了两眼就不愿意多打量了,问:“这是什么?”
六大爷:“很有可能,是那东西的同类。”
我:“准确点儿说,是幼年形态。”
王修谨继承了他老爹的优良基因,就喜欢研究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跟在二大爷的身边儿,居然对着那东西说起了话,模模糊糊听到半句,“喜人?”
我看了看那根绷的跟铁杵一般的肉条,确实,只不过真实目的肯定不像字面意义上的那么单纯。
二大爷往后退了退,“它们应该是想要新鲜的血。”
“新鲜的血”李卫国自顾自的念叨着,突然一个抬头,“你是说它们吸人血?可那大的”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二大爷皱眉说。
“血墙一直延伸到这里,它们为什么才出现?如果说血痂是它们的养料,那整条甬道应该全都是才对。”我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空无一物。
“因为这里的足够厚。”王修谨突然出声,桃木剑“砰”的一声插入血墙,居然没进去半截儿!
不光是外围的墙有弧度,内侧的血痂,也在不断的变换厚度。
这就说明,血痂后面的墙,是不断的往内部圈的。我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我们一直往里的话,墙会不会消失?或者说,墙,就全部由血痂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