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又见人马俑
作者:执宁      更新:2020-02-12 20:20      字数:3192

二大爷的这一脚也算是扒瞎正着,車棋横移顶黑卒,淘汰在所难免,因为也没打算走正经路子,损失一棋无伤大雅。

我和黑子蹑手蹑脚的原地爬起,把脚并拢,尽可能的节省空间,每个棋子周圆不过半方,这个面积,堪堪够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挤下。

因为我们俩站立的位置和将棋之间还有一格的距离,所以只能凭借身长去弥补,“我数一二三,往前倒,用手抵它,顶出去。”

黑子点头示意明白了,我搓了搓手,“一,二,三!”

现在的动作有点儿像是军队中的立定卧倒,不同的是这回双手并不是撑在地上,而是将棋的顶端。两个人肩并肩,以脚为起点,手为终点,搭起了一座人桥。这个姿势及其的累人,但是赶巧与地面凑成了六十度,算得上是最好的发力角度。

“不出意外,将棋出盘,机关就会进入休眠状态,咱们一齐发力。”

黑子“咕咚”吞了口唾沫,“四哥,那,那万一没休咋办?”

“没休...没休就歇菜。”

“听我口令,预备,走你!”

将字石墩要比我们想象中重很多,肯定要超过車字石墩的分量,横推出去是不可能的,但好在它是个椭圆形,可以翻滚,我们落手的地方就在顶端,这么一发力,石墩立马来了个仰面,我和黑子失去支撑点,齐齐扑在地上。

石墩以一种很极限的平衡角度伫立了一秒多钟,我和黑子也随之窒息了无比漫长的一秒,两对眼睛,四个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那个还在负隅顽抗的将棋。

“咕噜”它最终还是没有保持住,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棋盘的边线外面一寸就是真空地带,这个石坨坨,在此伫守了不知多少年,总算放手了,在我和黑子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落入黑暗中,六七秒之后,下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回响。

“砰砰砰”“砰砰砰”于此同时,头顶,四方,密集的崩断声不绝于耳,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隐藏在山石之中的机簧,整个机关系统,就此土崩瓦解。

我狠狠的吐了一口气,浑身上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浸透了。

“怎么样?!没事儿吧?”六大爷关切的问。

我单手将自己撑起来,另一只手结果王修谨递来的水壶,猛灌一口,向死而生四个字由心而生,顿时生出豪气三千。

原来,做先锋官的感觉这么好,二大爷一直以来都霸占着这个职位,想必是感受颇深。但我也没有偏颇的以为他是沉迷于这种英雄归来的待遇才每每身先士卒,毕竟要面临的风险也是相对的。而且,这么长时间一来,他应对这种场景的方式多是沉默,他的一往无前,是他作为一个长辈的担当。

“入口开了。”二大爷平静的说。

顺着他的指头望过去,楚河汉界的位置,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矩形,倒是我们都想错了,原来入口离我们那么近。兵神的心思,果真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随意揣测的。

灯光下放,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通往地底的石阶,工工整整,没有任何的花纹。

五人并排向下。

石阶铺造的角度就和家里的楼梯差不多,也不长,只有一两分钟的脚程,拢总只起到了一个过渡作用,没有任何的信息可以收集,太朴素了。

石阶尽头是一方大门,没有门板,就那么洞开着,们的左右各有一列石刻,左书:若无英雄胆右行:切莫入此门。

我是头一回遇见这么敞亮的墓主,他好像知道自己的墓府注定会被人探访一般,写下两行字,算不上劝阻,也算不上威胁,只是霸气尽显的告诉来人,进门之前掂量掂量自己,真有自信你就尽管来。

如果换成老一代的那些前辈,他们讲规矩,讲脸面,进是会进,但说不准看到这两句话还会对墓主生出敬意三分,但我们就不会了,现代人,求财么,英雄胆什么的肯定没有,但是贼胆包天是真的。

石门没有设门槛,无阻之意更显,径直走入,入眼是一个偌大的厅堂。

这个厅堂的布置很齐全,中堂正上方有一副色彩斑斓的壁画,壁画下方是一个长逾两米的石质供桌儿,桌上摆着一个青铜小鼎,应该是供香用的。再往前,就是太师座,副椅,两排客塌左右并行。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进来的门户并不是厅堂的正门,而是位于壁画左后方的侧门,一般来说,这个门应该是通往内室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变成了宾门。而真正应该充作宾门的大门,则是静静伫立在我们的对面,同样的没有遮掩,向外大开。

二大爷最先动作,直到他绕到了壁画的正前方,也就是太师椅的正对面,确认没有凶险之后,我们四个才被允许跟上。

灯光在壁画上来回横扫,除却斑斓的色彩,看到的更多的是斑驳。

这里没有密封环境,壁画的保存自然差强人意,将就着看。大面积的笼下来,眼里已经有了点儿见识,不是什么山河湖海,也不是什么桃源秘境,我一心期盼的叙事图画更是不像。是什么呢?直到我看到壁画最顶端的战盔,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一个人。

人物壁画,眼前这个绝对算是大篇幅了,光是一个头盔就有半米长,循着人体结构分布规律,我先后分别出了手足,已经晕开的水墨衣服也可以根据细节脑补,最终确定,这是一幅极其罕见的戎装人物壁画。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极有可能就是韩信本人。

比较可惜的是胸部以上模糊得比较严重,使得我没法一睹这位无双国士的真容。从一个史学生的角度上来说,这种损失,捶胸顿足都不过过。

“蹄挞”原本安静的厅堂中,突兀的响起了一声马蹄声。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

没有人留意到那尊战马俑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过那个站立在战马旁的泥俑我倒是分外眼熟,先前他就蜷缩在一旁的客塌上,是一种跪坐之后又被推倒的姿态,怎么看都是摆设,而且是做工不良,底座不稳的那种。但是此时,他偏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站起来了。

左手握缰绳儿,右手摸上马背上横置着的长枪。剑拔弩张。

“四哥,那马是从画里出来的!”黑子小心的提醒我。

妈的这哪儿还有画?因为顾忌堂中的一人一马,灯光没敢乱扫,只能就着黑环顾了两圈儿,最后,在左侧客塌的后方,一块漆色暗淡的斑驳引起了我的注意,

没留意到也还好,给我看见了那就不得了,乖乖,画的全是黑漆漆的高头大马,这才下来一头,全下来那不麻烦了?!

“我左你右。”二大爷这会儿已经和六大爷商量好战术了,只言片语间手势不停,显然也分外重视。

“邦!”

“哗啦啦”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而后伴随的是陶土碎裂的声音,那杆原本背负在马匹身上的土色长枪,因为陶人的敲击,顿时脱去了伪装,露出里面青蒙蒙的实体来,是真家伙!

此时二大爷和六大爷也应声儿而动,两个人用的都是工兵铲,一左一右,成包夹之势,向着场中的一人一马急速靠拢。

人马俑我在九曲山里见过,行动都很笨拙,只是直线速度占优,可眼前的这对搭档明显不同,不论是人还是马,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

人佣翻身上马,抄起长枪置于腰间,此时我们自家的两位长辈已然贴身,明显是没法反应了,没成想他坐下的陶马突然就来了个高踢腿,逼得两人只能后退。

前蹄下落,马上的人俑已经把冲锋姿势摆好,当时我就感觉坏了,他好像正对我啊?!

马蹄撒开,二大爷和六大爷的身形也才停稳,我就站在人马俑的正前方,仰着脖子,望着那个足足有三米高的庞然大物,就如同此时面对的是一辆坦克般,从心底衍生出一丝无法抵抗的恐惧。

我和他之间有着二十来米的距离,这距离算不上长,因为在马蹄下也就是五六个步子,但是说短吧,二大爷和六大爷在这段时间里又齐齐的反应了过来,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扭身起步,趁着马匹的初速度不高,硬生生的赶了上来。

两道寒光映着强光手电的光柱骤然成线,狠狠劈向马腹。

“当当”

我没看清马背上的人俑是如何动作的,只知道两位长辈的攻击全都被格挡了,这一次追袭,效果只是让那杆长枪不再正对我。

黑子闪身到我身前,他的身板对我来说就像是一面墙,显得分外厚重,但是我心里清楚,用不了一个照面,我们俩都得飞出去,他这纯属是送死。

“嘭”紧急关头,厅堂里突然出现了一丝火光。

王修谨的身形错到了我和黑子之间,他的右手里,攥着一把正在熊熊燃烧的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