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院里,培培才发现,原来农村可以这么穷,环视了一圈,除了房沿下的几个鸡窝和一口半大的缸,就啥都没有了。
哦,不对,靠近大门口的位置还有一个厕所!她刚进去过,两片木板搭成的,站上去摇摇欲坠,而且天气的原因,气味实在难闻,还有些辣眼睛。她是深吸一口气憋着出来的,不然肯定交代在里面。
门关着,进了屋,家里没人,培培还在想,看来她的爷爷奶奶真没有骗她,这个年代,路不拾遗,夜不落锁。锁头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不过,就培培看见的,真心没啥好被人偷的!
孙凤义想起来和师兄弟们有约,跟妹妹交代了几句也走了,临走之前交代她好好在家看家。
培培站在屋子中间,四周打量一眼,炕上一侧靠墙的位置是个大躺箱,上面是被垛,记忆里这躺箱上面是她三哥孙凤义睡觉的位置。
家里地方实在太小,本来是一室半的房子,后来被原主的爸爸在厨房靠近后窗户的位置单独辟出个小屋,原主的妈妈领着原主住在小屋,爸爸领着两个儿子住大屋。
后来大儿子结婚,家里实在没地方,孙志君就给儿子在隔壁的房号盖了个房子。虽然一样是土胚房,可也是独门独户,比有些人家还挤在南北炕上强太多。
靠近炕沿的位置有个小柜子,漆的黑漆,不过有些地方已经掉了漆,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上面摆了一张放大的毛爷爷的照片,用相框框了起来。两侧是两个大瓷瓶,里面插了鸡毛掸子。在一个瓶子的旁边放了一个椭圆形的铜框镜子和一把木梳,再别无他物。
培培走过去刚刚拿起镜子,就被几声咣咣的声音吓得差点把镜子摔地上。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个挂钟,就放在一进门的门框上,响声持续不断的敲了十一下才停,看来已经中午了。
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培培终于有时间好好打量一下本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乎乎肉嘟嘟的一张小脸,配上那双杏眸,盈盈一水,波光潋滟,然后是眉毛,浓淡相宜,柳叶弯眉,小巧挺翘的鼻子,肉嘟嘟的红唇,每一处五官分开来单独看都不是最美的,组合在一起也不是最惊艳的,但就是有那种魅力,能够牢牢抓住别人的视线,让别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第二眼,培培忍不住对着镜子笑了一下,竟然还有颗小虎牙。简直不要太可爱。
培培正在为拥有这样一张脸而沾沾自喜,突然,看见垂在胸前的两条辫子上……这,谁能告诉她,这慢慢爬行的小黑点是什么东西!而且,拽过辫子仔细打量一下,头发上竟然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紧紧的贴附在上面,这,这太可怕了……
原主的记忆显示这是虮子和虱子,可是,培培从小到大压根就没见过这种东西,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之前看见这张脸的好心情全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恶心。
丢掉镜子,第一个想法就是找剪刀,她必须把它们统统剪掉,按照原主的记忆,培培利索的爬上炕,周开躺箱,从里面摸出针线筐,里面静静的放着一把剪刀。
这种时候,已经顾不得美丑了,先把那群恶心的东西干掉,从她的身体分离才好。拿起剪刀,对着镜子,唰唰两下,又黑又长的两条辫子齐根剪断。
看着剩下的半长不短的头发,培培尤自不满意,低着头又是一通乱剪,最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新鲜出炉的跟狗啃的似的已经短的不能再短的发型,她才满意的收手。
可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一想到头发上有,身上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想想就浑身痒痒的不舒服!又赶忙跑到自己的小黑屋,刚刚脱到一半衣服的手又顿住,换衣服有用么?肯定没用啊,这种东西已经无处不在了,必须想办法把它灭绝了!
可是,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胸前这绑的紧紧的布,培培愣住了,这……本来她已经对原主的身材不报有希望了,可,这块束胸布……
找到腋窝下面的两个绑带,抽出一根使劲一拉,开了,然后第二根……随着最后一个结的解开,培培感觉胸前有什么东西砰的一下,一跃而出,呼,终于能够顺畅呼吸了!
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太波澜壮阔了,不过在这个保守的年代,也难怪原主要束胸了,这,出去人家会说不正经的!
不过,也不能对自己这么狠啊,害的培培以为原主是个飞机场呢!培培把之前解开的带子又轻轻的绑了回去,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紧,只要看上去不是那么夸张就好了。
可是,去虱子这件事怎么解决呢?原主又没钱,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屋里按照记忆从炕席底下翻出五毛钱,可是,这能干什么啊?
一个人闷在家里也想不出好办法,可是,出去又能找谁呢,而且,抬手摸了摸自己这新鲜出炉的发型,还是别把人吓到的好。
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家里的老人骂小孩不老实总是形容你身上长虱子啦!培培现在是深有体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感觉有东西在自己身上爬!
终于,再她第四次把家里各个角落排查一遍之后,在柜子与地面之间培培发现了半瓶隐藏的敌敌畏,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认了!
仔细阅读了一下说明,然后来到厨房找到脸盆,往盆里舀了些水,嚯,这搪瓷盆子可真够沉的!
培培把水搬到了院里,又转身进屋搬了个大板凳,这时候怎么什么东西都那么沉手啊,就一点不带偷工减料的!
把敌敌畏滴了一点在水里,等它溶解稀释之后培培才准备开始洗头,为了自身健康考虑,培培没敢加太多,想着多洗两次就好了。
满屋里转了半天,一瓶洗发水没看见,倒是有块姨子,可这东西还对皮肤不好,培培只好放弃。毛巾是想都不敢想的,她能生虱子,全家肯定也有,对于共用的这条毛巾,还是算了吧。
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把头发洗干净了,没有东西擦拭,又不敢站起来,怕把水嘀嗒到皮肤上,就那么撅个屁股站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半干了,她才能直直腰。
培培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很快来到屋里,拉开柜子的一个小抽,翻出一把篦子,对着镜子,把头发里里外外梳了一遍。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小屋,把现在能穿的几件衣服全部找出来,扔进了事先兑好的敌敌畏溶液里。(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