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尘的笑容不见了，苦着脸道：“曲未散，我先去取了你娘和你姐姐的骨灰，本来背在背上的，但是现在骨灰坛已破……”

骨灰坛虽然破了，但是装骨灰坛的那个口袋却没有破，曲未散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他原本以为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取不到骨灰坛，而且要把命留在这里的，但是现在，娘和姐姐的骨灰已经取到了。

他眼睛发红，声音哽咽地道：“破了不要紧，我娘和我姐姐待在一起，她们会更开心的。”

为了空尘，他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他扶起空尘，道：“走，我带你杀出去！”

空尘摇摇头笑了笑，咯出一口血，他却浑不在意，他道：“你带着你娘和你姐姐先走，我……我怕是不成啦！”

曲未散作色道：“你说的什么话？今天我一定要带你离开，你若走不了，咱们一起死在这里！”

空尘这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不但笑得出来，他还在开玩笑，他道：“这算是生死相许吗？”

曲未散不管不顾地道：“是，生死相许，只要你能活着出去，我就答应以后都和你在一起。”

空尘眼前一亮，道：“真的？”

曲未散咬咬牙，道：“真的！但是如果你放弃，你不跟我出去，这话作废！”

空尘眼里现出一片喜悦来，不过那片喜悦在看着不远处已经张牙舞爪般密麻麻扑来的护院们，他却淡淡一笑，道：“曲未散，其实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先带着你娘和你姐姐出去吧，他们不会杀我的。毕竟我和他们毫无瓜葛！”

如果只是毫无瓜葛就可以不被杀害，那毒尊呢？那那么多江湖人呢？

曲未散厉声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必须跟我一起出去！”

空尘内腑疼痛之极，又咯了一口血，低叹道：“我是出不去了，你一个人还有可能冲出去，带着我，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曲未散冷声道：“那就一起死！”

空尘着急道：“曲未散，你怎么这么傻，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懂得利益最大化，咱们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一点好处也没有。连个报仇的人也没有，现在我在这里拖他们一拖，你赶紧冲出去，以后你还能为我报仇。咱们都死在这里又有什么好处？又有谁知道？”

曲未散脸色寒冷，眼中杀气腾腾地盯着那些扑上前来的护院，道：“我不是生意人，我只知道，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你说过的，一辈子在一起！”

空尘：“……”

换个地方，换个时间，这就是让欣喜若狂的一句承诺，可是此刻，他心中却只有发酸，他不想曲未散死在这里。

那个孤绝的青年，那个寂寞的剑客，那个清冷的男子，那冷厉而干脆的眼神，那狠绝而孤独的神色……

当初他看见他时，心中突如其来就决定，不管他是谁，他都要和他在一起，他若是女子，他空尘爱的就是女子；他若是男子，他空尘爱的就是男子。与龙阳与否无关，只与这个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