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泣回到天家已经过去了数日,红倒是十分喜欢雪园的环境。没有多少外界的喧嚣,可以在这里潜心修炼,更是有心爱之人的每天相陪。
雪园算不上多大,可也不小,进门处便是之后便能够看见一个偌大的湖泊,一眼看不见边,而湖后则是直接连接的山脉,山上天泣命人栽种了许多的竹子,这些年也长得十分茂盛了起来,这小山之上已然成为了一片竹林,而天泣的居所,就在这片竹林之中,山顶则是一处断崖,可以从这里眺望整个天家乃至华天城的景色。至于后方,就是深渊了。下方就是华天城以北的地界。
这几日,在凌老的帮助之下,天泣不断的巩固自己的境界,之前和絮白对战之时,强行突破的那些暗伤,也是渐渐修复了起来,天泣的实力更加强横了几分。
“你在这里做什么?”天泣见柳怡香独自一人站在山顶之上,自然是有些奇怪。刚刚经历了大变故,此刻难免她会想不开。
“公子!”柳怡香见到天泣,连忙起身行礼,脸上愁云惨淡,我见犹怜。
“在想什么呢?”
柳怡香有些惆怅的说道:“公子,马村速来平静安和,从未招惹过任何人,为什么要遭受此等劫难呢?”说着说着,柳怡香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眼中含着泪,“我父亲还说,今年冬天过完,他就把地盘出去,到时候我们就不用过的那么辛苦了。可谁知道,他竟然会……”
天泣看着此刻已经布满泪痕的柳怡香,心头也是无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不需要什么理由。可这番话他却不能对柳怡香说。
“公子,是不是如果我足够强,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柳怡香突然之间抬起头,满脸希冀的看着天泣。天泣默然,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的确,照她这么理解也没错。至少要是她足够强的话,是可以保护身边的人的。
柳怡香突然笑了起来,很凄凉,很婉然。脸上的泪痕依旧,但笑容中却是莫名的多出了一丝怅然。
她走到天泣的身前,突兀的跪在天泣的面前,双手举过头顶,声音坚决的说道:“请公子收我为徒!”
天泣哑然,收徒?且不说他从未想过这种事情,就是想过,他也没想到柳怡香会说出这番话。可天泣看得出来,怡香的心里有恨!很浓郁的恨意!这种恨并不是针对东宫家,她恨的是害死马村,害死自己父亲的‘弱肉强食’,她恨的是自己的无能和无助。
她满心都是这样的情绪,在最艰难最无助的时候,正好天泣出现在她的面前,也正是因为如此,天泣能够成为她放开心怀去对待的一个人。对她而言,这小半个月一来,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突然之间就如同长大了好几十岁一般。
“你想好了?”天泣不忍心拒绝对于柳怡香而言是最后一丝希望的东西,哪怕他知道这不是。
“想好了!”柳怡香坚定的说道,双目之侧的泪痕尚未干枯,但却是已经换了眼神了。天泣不知道自己如此做到底对不对,柳怡香可以说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她的性情大变,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马村的罹难。
自己在她现在心情波动最大的时候,让她踏上了修行之路,对她日后的心境恐怕并没有什么好处。可天泣更担心,一旦拒绝,柳怡香的内心会就此崩溃!
“好!现在你不必叫我师傅,等到你到了乱心境界之后,你才能做我的弟子!”
“是!”柳怡香不知道什么是乱心境界,不知道这中间要多久的时间,可她有希望,她就不能放弃。
天泣转身离开了山顶,竹林之中,红已经久久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他。
“怡香日后恐怕很难。”红靠着一颗翠竹柔声道,“她的心中戾气太重了。现在就已经隐隐有了心魔的影子。”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不过是个可怜人。”天泣回道,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山顶的柳怡香。
“你可没有告诉过我你的雪儿这么漂亮!”红话锋一转,突然之间跳到了雪儿身上去。
“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漂不漂亮的。”
“现在是小丫头片子,以后呢?你敢担保你以后不会对她动心?”红满脸质疑的看着天泣。天泣无奈,这样的问题回不回答都是一样的结果。可却不能不答,
“想什么呢,我只是把她当成小妹妹看,以后就算她艳冠华天,我也不会动什么歪心思的。”
“哼,你觉得我会信么?”红娇嗔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经过了又是半个月的休整,靠着天家的大量的珍贵的药物和医师,天罚的伤势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大半,但手上的断臂却是无法复原。天极的心中也是怨气颇重,为此事还发过好几次的脾气。可他也知道没什么办法,只能吞下这口恶气。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是大雪纷飞,华天尚且如此,北境则是更加恶劣,也不知二哥和大哥怎么样了。在摩伦的北境,天赐和天命此刻也正是和魔族殊死搏斗的时候,利用人类惧怕严寒的特点,魔族虽然也不是十分优势,可仍旧选择了在冬季大举进攻!因为比起他们,人类的战斗力更低!
雪园之中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竹林之上也是堆积这雪花,翠白相间,煞是好看。清早起来,有雪儿和素清准备好的早餐,花一早上的时间修炼,和红一起吃过午饭,下午的时间用来教怡香一些功法,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底子,自然不能直接教给她高深的绝学。晚上则是和凌老对战,天泣这些日子倒是过得十分安逸。
直到月底的时候,天极再次找他说道关于东宫家的事情。
而天极的意思,仍旧是要上门算账,这一点,这一次天泣丝毫没有反对。算账是必须的,这些日子,看着怡香拼死拼活的修炼,天泣也逐渐感受到这世界贫苦人家的艰辛。没有足够的实力,便是会任人宰割,而东宫家对待自己三哥就是最好的例子,可之前的自己却没有领悟到。
无辜?的确是有无辜的人,若是真要说起来,世上哪个人没有无辜的一面?若是就因为一个人的无辜就忽视了他的罪恶,那岂不是更大的罪恶?
“天泣。”天极叫到,“你先去夕月帝国的月家,告诉他们我们要动东宫家了,若是他们执意要帮忙,那休怪我天家不看往日情面!”
天泣点了点头,东宫家和月家同处夕月,若是要说没什么关系,谁都不会信,既然天家要动东宫家了,自然是要先打点好月家的。至于夕月的帝国皇室,自会有天家去说动华天皇室关照。
回到雪园的天泣将这些事对众人说出。天泣将剩下的一些安排告诉了凌老,这段时间也暂时由凌老来教导柳怡香,至于天泣,很简单的带着红和絮白就出发了。
要尽快解决夕月的事情,他还要赶在三国会武之前,到达尧光山的第三山!得知当年的真相,三国会武一结束,就是自己父亲和地无情的生死战!虽说是生死战,可天泣也看的明白,不论天家还是地家,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子嗣死在众人面前,这时候,掌握大义就是掌握了胜算!
华天到夕月路途遥远,十二月底天泣从华天出发,这一次,天泣可顾不得骑马观景了。直接是靠着自己的速度,带着红一路长途奔袭,原本需要一个月才能到达的夕月城,也是在三日之内便是赶到!虽然消耗巨大,可时间上却是足够充裕了。
夕月城乃是千年古城,最早的一批城楼的建筑,即便是同为千年古城的华天也在之后翻新重建过,但惟独夕月一城,出去修葺意外,没有重建的痕迹,虽然看上去很久,可同样有着深厚的底蕴。就像是夕月的世家一样,虽然看上去并不强大,可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同天家和地家一样,月家在夕月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却并非夕月的皇族。在夕月城的西北角划地而居。如同一只巨兽一般盘坐在夕月的一角。
天泣和红到了夕月城之后,自然是马不停蹄的朝着月家的方向赶过去,却是在路上碰见了东宫家的人,这是东宫家的大公子,东宫博,东宫誉的儿子。作为夕月的排名前几的世家之一,东宫博是典型的纨绔子弟。
不少的百姓在看到东宫博的第一时间就匆匆离开了自己站的地方,或躲避,或回家,若是携带女眷的,更是如同见到洪水猛兽一般的逃离。
“年轻人,你还不快走?!”一位老者靠近天泣,低声快速的说道。
天泣疑惑的看着老者,面色有些奇怪,就算这东宫博纨绔,也不至于如此吧,这些百姓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诶,你带着这么漂亮的女娃子,若是让那东宫家的大少爷看见,那就遭了,你快走吧。”老者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见天泣仍旧是不为所动,心头也恼火了起来。
然而这一幕并没有躲过东宫博的眼神!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倾城之貌的红!东宫博的眼中顿时精光闪闪!连忙朝着这边走过来。
“有意思,今天是不会空手而归了。”东宫博一脸的笑意,口中喃喃道。走到两人面前之时,居高临下的说道:“小子,少爷今天心情好,你现在滚,我可以放过你!”
旋即,还未等天泣说话,东宫博又是看上了天泣肩上的白猫,他肯定,没有见过如此漂亮可爱的小猫,心头也是颇为喜爱。
“把你肩上的猫也留下吧。”东宫博看似十分随意的说道,身后的侍卫更是一步逼上前。对天泣形成了包夹的意思。
周围躲着的居民看到此情景,皆是心头一叹,可怜的女娃子,生的这么好的,却是偏偏遇上了这东宫博。刚才的那老者更是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站立着,不敢言语,只是眼神之中仍旧是流露出一丝恨意。天泣怀疑这老者恐怕也是东宫博手下的受害者之一。
然而见天泣迟迟没有动作,东宫博的脸色一变,阴沉了下来,可脸上的笑意依旧。
“可以,还遇见了一个硬骨头。”
“小哥,快走吧……”老者扯了扯天泣的衣角,示意他赶快离开,现在和东宫博硬碰硬不明智。然而天泣依旧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东宫博。直看的东宫博一阵寒意涌上。
气氛瞬间降到了极致,剑拔弩张,不少人心中依旧是为着小哥感慨。年轻气盛啊,东宫博是你能招惹的吗?这大街上早已是人迹杳然,可却不缺少那些窥视的目光。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为天泣说话。这里的人,已经被压迫的习惯了?
东宫博的右手微动,轻声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让他知道,我是谁!”
一言不合,甚至连一言都没有,东宫博竟然直接下令要杀了天泣,可见此人的嚣张气焰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天泣甚至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世家公子,更像是一个皇子!这夕月的帝法,竟然已经荒谬到了这般地步?
“住手!”在侍卫即将动作的前一步,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侍卫的前进步伐。东宫博没有一皱,转过头看过去,脸上的欲望一闪而逝,又是挤出之前的那副笑容。
“瑶儿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来着正是月瑶儿,今天本来是想要出来逛街,却是见到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想也知道必然又是那东宫博出来祸害了。这些事在夕月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了,每次都有他父亲东宫誉替他料理,一直以来他都有恃无恐。可月瑶儿没想到的是,今天东宫博的对手竟然是他——自己的未婚夫?
“东宫博,收起你的心思,瑶儿也不是你叫的!”月瑶儿娇声怒道。直接绕过东宫博,走到了天泣二人的前方。这意思很明白,这两个人,她月瑶儿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