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轮到姬如尘沉默起来了，为何这么执着？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这样做。

萧连城脸色沉了几分，声音也不如原来的温和，提高了几分，并且一反常态地叫了姬如尘的全名：“姬如尘，你在立下军令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没法解除我身上噬魂符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外公的感受？”

姬如尘默然：“我想过会失败，我当然也想过外公，在那之前，我会安排好外公的。我也会想办法治好夜恒的……”

“安排好？你觉得你外公只要衣食无忧便可以了？只要夜恒在他身边就可以了？姬如尘！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外公其实都只是希望你好好地活着罢了！即便我无奈死去，我也像你好好活着，你为什么不明白？”萧连城皱着眉头道，他最不想的，就是她立那劳什子军令状，虽然他知道那是为了他好。

“那你想我怎么样？”姬如尘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身上的噬魂符，在下界，除了我，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认识。难道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病发身死？你知道我根本做不到。”

萧连城脸色缓和了几分：“我没有让你什么都不管，我只是说，若是最后改变不了什么，你便看开些。”

姬如尘用力地咬着朱唇，轻轻摇头，随后已经是满脸泪水：“若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就想要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吗？我一个人已经待了十几年了，你知道这十几年有多么难受吗？我一个人，你不在身边，见不到你，没法碰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拉不到你的手。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就是每天想着在上界的事情，是那些回忆支持我撑了过来。这一次你怎么还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你怎么忍心？难道你要我抱着那些记忆再一个人待上几十年吗？”

萧连城愣住了，心口愈发微微作疼。他上前几步，抬起手，修长剔透、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少女的脸颊，仔细地替她拭去泪水。<>

“对不起！”他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知道有多么难受，可是……

唉，罢了。她如此一哭，他哪里还忍心说半句违背她意愿的话？

“别哭了！这事都听你的，好不好？”他有些心疼地将少女拉入怀中，低声哄道。

听到萧连城的话，姬如尘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襟，头埋在他的胸前，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泪水留得更加厉害，仿佛是要把十八年的委屈和难受都发泄出来。

看着怀中双肩微微颤抖的少女，萧连城觉得这无声的饮泣更令他心疼。他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姬如尘的玉背。

姬如尘抽泣许久，才缓了过来，赌气般拉起萧连城的宽袖将泪水擦干净，随后嘟哝一句：“真是丢脸，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

萧连城不由得笑了起来，食指弯曲，刮了刮姬如尘的鼻子，笑道：“傻瓜，有什么好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