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宝突然出手,蹲下身一把捉住快手十三的双腿脚腕,直接把他的整个身体都拎了起来,就像抖麻袋似的倒过来使劲一抖。
只听到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地板落了一地的鸡零狗碎,都是金条、名表、现钞,还有珠宝首饰之类的值钱玩意儿。
一看是这个场面,杨小宝直接傻眼了,他只料到快手十三身上肯定还偷藏着东西,没想到这货居然能藏着这么多!
到了现在,杨小宝才算确信这家伙真正是一个高手老贼了除了偷惯了东西的老贼,试问谁特么的还能有本事在一件单薄的衬衫里藏上这么多鸡零狗碎?
快手十三被杨小宝扔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悻悻的爬起身,脸上满是沮丧。之前的沮丧表情有一半儿是装的,这一回是真的绝望伤心了,都要哭出来了:“杨哥你的眼神儿要不要这么毒辣啊!什么都瞒不住你,这下全让你给搜光了!”
“只能怪你太贪太蠢了!”杨小宝从沙发上的那堆战利品中间拎起一只钻石耳环,笑吟吟地说道:“耳环都是成双成对,从袋子里倒出出来的就只有这一个,你说我猜不猜到还有一个藏在哪儿?”
快手十三垂下了脑袋无言以对,暗暗把肠子都悔青了。他知道以杨小宝的为人行事,自己只要老老实实给他干活,除了按照事先的约定不用再回去蹲班房喝稀饭之外,还能额外得上一笔不菲的辛苦费。都怪自己太过贪心,现在只怕要惹恼了他,半点好处也落不着了。
“还是那句话,耳环要成双成对,所以这一个也给你吧,拿回去送你老婆还没老婆就赶紧找一个。”杨小宝把手里的钻石耳环直接递给了快手十三,“以后在我面前老实点儿。”
“谢谢杨哥,谢谢杨哥。”
快手十三大感意外,嘴上千恩万谢,双手接过了那只耳环,脸色却倏地变得惨白。扔过来的耳环的尖端头部竟然被生生拗断了。杨小宝手上的功夫,早已经让快手十三亲身领教过,这个时候还显露这么一手显然不是为了炫耀本事,而是一种含蓄的警告:以后再不老实就做了你。
明白了杨小宝的暗示,快手十三脊背上冷汗直冒,拿着杨小宝给他的那对钻石耳环,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等到快手十三离开,杨小宝冲着二楼笑着喊道:“赵局长,燕区长,你们赶紧下来吧,别给我装睡。”
早在杨小宝检视那一堆战利品的时候,赵良成和燕了避嫌,很识趣地各自上了楼,一个回了卧房,一个去了客房。
这是因为两人出面帮助杨小宝是迫于形势,并非心甘情愿,如果在杨小宝检视战利品的时候自己在旁边凑着,那岂不是显得自己觊觎他的东西?
这两人虽然职位年纪各不相同,但也都算是官场上熬炼出来的人精,对于这些人情世故当然是门儿清。虽然他们并不指望从中分上一杯羹,杨小宝却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他很肯定这两人一定无心睡眠。
果然,这一嗓子喊出去,赵良成和燕快就一前一后下了楼。
杨小宝把挑出来要给颜雅红的那些古董字画收拢到了一边,指着余下的地上和沙发的那一片东西,对着赵副局长笑着说道:“老赵,这些鸡零狗碎是给你的。今天你可是出了大力气了,”
对于杨小宝那些现钞、珠宝还有金条名表都是鸡零狗碎。对于赵副局长来说那可是不得了,连眼睛都直了。他身为南城分局的副局长,自然也是见过钱的,地面儿上的三教九流,还有夜总会、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也都时常有孝敬。
不过这些灰色收入毕竟数目有限,也就偶尔逮着机会才能捞上一大笔。前些天颜雅红在城堡酒店失窃,赵副局长就逮着机会狠狠挖了酒店方面一大笔,但也不过是二三十万,还得跟毛局长分赃,哪里比得上杨小宝的眼下的这个大手笔?
赵副局长咽下一大股口水,客气推辞道:“这样这样不好吧?这么多的东西,我也没办着什么事,也不好一个人拿这么些”
话是这么说,他的两只绿豆眼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鸡零狗碎,不住的用眼角的余光瞟着燕看她的脸色反应。
杨小宝笑了笑,心里明白他肯定是想要的,但是又有所顾忌,不敢自己一个人全拿,毕竟还有一个燕区长在场。一个人吃独食是官场最忌讳的事情,那是绝对干不得的。
“我什么都不要。”
同样看着这些珠光宝气的财物,燕反应比起赵副局长要镇定得多,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对着—杨小宝说道:“今天的事情,我是以朋友的身份破例帮你一次,不是为了从你那里得什么好处。而且”
说到这里,燕顿了一下,轻启朱唇挤出四个冷冰冰的字眼来:“下不为例!”
“当然,当然。你一向是视钱财如粪土嘛,所以你看我根本就没有劝你拿不是?”杨小宝脸上嘻嘻笑笑,扭头冲着赵副局长摆了一手,“老赵,你就把那些‘粪土’都收了带走吧,可别嫌脏哈。”
赵副局长乐得嘴都合不拢,把那些散落在沙发和地上的鸡零狗碎全都归拢起来。然后找来了一个塑料袋,把那些珠光宝气的零碎物件一股脑儿全装了进去。
只是那些近百万的现金钞票不怎么好弄,往袋子里硬塞也塞不完。他也不想在杨小宝和燕前吃相太过难看,只得勉强装了一半儿,留了一半儿,冲着杨小宝和燕了一声招呼,直接拎起袋子上了停在外面的警车走人。
等到赵副局长警车的声音渐渐消失,燕然抬起头,瞪着杨小宝冷冷说道:“杨小宝,你怎么不走?”
听她这语气的意思,很显然是对杨小宝今天办下的事情不满意,心里很有些不爽。因为杨小宝相当于是用“朋友”的名份绑架了她,迫使她不得不做出了违反自己原则的事情,特别是可能影响到日后的仕途。
然而这些只是事情在表面上的逻辑,燕先是女人,然后才是燕区长,所以这事不能想得这么简单。
于是杨小宝咧开嘴乐了,一语道破了女人的真正心思:“你早不叫我走,晚不叫我走。非要等到老赵的车都开走了,你才叫我走,这不是口是心非嘛,分明就是怕我真的搭了老赵的顺风车走了对吧?”
燕戳破了心思,不由得脸色发红,羞恼交加,立刻就想拿点什么东西朝着杨小宝砸过去。然而眼前又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掂了一下桌子上的茶壶,燕放了下来,这个砸人太重,这个还可能把杨小宝砸伤了。然后又摸了一下茶杯,这个砸人也不好,还是会伤人。
于是她又把目光投向沙发上的靠枕,可是扔枕头就不像是发脾气了,到像是撒娇一样,而且还可能在表示出一种暧昧的邀约,那就更加不好了。
杨小宝看出了燕踌躇与扭捏,强行忍下笑意,贱兮兮地说道:“想打我是不是?那就动拳头嘛,多干脆不是?”
“哼!”燕咤一声,右手捏起粉拳,隔着四五米远朝着杨小宝直冲过去,喝道:“找打!”
然而哪里是找什么打,杨小宝微微侧了一下身,捉住燕手腕一带一拉,顺势把一个温香软玉的娇躯揽入了怀里。
燕着粉拳象征性在杨小宝的胸前捶了几下,以示反抗和发泄,然后就像乖巧的小猫儿一样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了。
这就是你情我愿做下的一场调情的游戏,彼此是心照不宣,但是再要说出来那真是纯粹嘴贱了。所以杨小宝忍住继续毒舌的冲动,轻拍着燕后背,温声说道:“好啦,今天是我逼了你帮忙,对不起。以后再不让你为难了。”
燕像没听见似的,还是一声不吭,小脑袋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小宝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只好继续说软话:“燕对不起了。我做事情一向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不过我保证,绝对不会连累到你的。我知道你把仕途前程当成了人生目标,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会妨碍你前程的事情。”
这话既是哄人,也是杨小宝的真心话,但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直接说出来:就算万一不小心妨碍到了,我也一定有办法给你摆平。杨小宝当然有这个自信,他手上还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资源远远没有动用,搞定一个区区正县级干部的可能遇到的仕途障碍是很简单的事情。
事实上正是因为有这个自信,所以他才敢在这件事上把燕下了水既然我能让你给我帮忙,我也就必须有相应的能耐让你不会因此承担风险,这才是朋友相交的正经道理。
“不是的。”燕然抬起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客厅吊灯的衬映下闪烁着点点星光,看着杨小宝的眼睛幽幽说道,“小宝,你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小宝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个女人还是第一次如此温声软语的跟自己说话,而且还是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叫自己“小宝”,即便是自己一个月前陪着她在这里过夜的那次,这女人在床上喊自己都没有如此温柔亲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