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哪有什么想要的,您宠爱臣妾,臣妾就很知足了。”
拓麒彦抓住她的手,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它,“歌儿,你真的没什么想要的?本帝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
贤妃沉默片刻,“臣妾……如果有个小要求,您能答应臣妾么?”她说的小心翼翼,观察着拓麒彦的脸色。她能陪伴拓麒彦如此长的时间,便是因为她会察言观色,从不无理取闹给他添麻烦。她无所求,他便会给的更多。
“说吧,本帝什么都答应你。”他话语间有一丝的疲惫,两指按着额角轻轻地揉着。
“臣妾……希望您还能像以前一样,叫臣妾柳儿。”
是的,她本名叫月歌柳。从嫁给他开始,他便一直称呼自己为柳儿,即便是他当上神主之后,他也一直叫自己柳儿,他说叫贤妃听起来太生分。
他曾经有意在登基之时便册封她为神后,不枉自己陪伴他多年。可是于理不合,做神后,不只是容颜才情,还需要足够的实力,这样才能更好地辅佐神主。可是自己,连炼丹都做不好,根本没有资格。好在他一直没有封后,月歌柳本以为他这是在逼迫那些真神,让他们明白他永远不会封后,除非他们摒弃规矩,承认自己。
她那样小心翼翼地陪伴,期待,直到那样一个神秘的女人出现。
她在后宫,从不管朝堂之事,可她也听说那个女人的陨落,她本是庆幸的,至少这样拓麒彦的心就会回到自己身上了。在那之后,拓麒彦确实几乎日日宿在自己这里,可是,他再也没有叫过自己柳儿。
他取了她名字的第二个字。
歌儿。
月歌柳不止一次地想过,她是不是理所当然地被成为了那个女人的替身。
她想拥有自己的原本的,柳儿。至少这样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她还可以欺骗自己,她不是替身,她才是拓麒彦心里的最爱,她叫月歌柳。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拓麒彦回避地答道,甚至将头偏过去了。
他不敢看着她的眼睛。
“阿彦,你心里还是想着她。”月歌柳用的是陈述句,她对这句话已经默认了是事实。
“歌儿,我没……”
“柳儿!我是柳儿!”她突然的大喊,将拓麒彦震慑住了。
在拓麒彦的记忆里,她一直是温柔似水的,大声说话都不曾有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像泼妇一样对他大喊。
月歌柳红了眼,她也没想到情绪爆发的这样快,她不想的,她从来都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她的男人。可她也明白,自己没有独占他的资格和能力,拓麒彦他是神主,后宫佳丽三千是迟早的事情,即便他没有那么多女人,也不会只有她一个。
她曾试探性地问过他,凤麒为什么只有一个女人。拓麒彦给她的回答,不是因为凤麒专情,而是因为凤麒太过狠厉,杀人如麻,没有几个女人能够忍受他。
月歌柳点头说好。
心里却苦涩得像喝了最苦的黄连,后宫佳丽三千,只取一瓢饮,看来她月歌柳是没有福气了。
哦不,或许他能的,只是被取的那一瓢不是自己。
“好……柳儿。”拓麒彦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不安。
“臣妾听说……有个女孩子,是丹师一族的,叫月子瑜?”她看着他的眼睛,希望她给出的答案不要太残忍。
“是的,我准备娶她。”
果然如此。
“你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因为那双眼睛?”
她眼眶里眼泪不停在打转,水汪汪地一团,眼看着就要掉下来,掐着他肩膀的手指不自觉地越来越用力,“告诉我吧求求你了,真的太折磨人了阿彦……”
拓麒彦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终于忍不住地哭了起来,眼底猩红,泪珠连片砸在他的里衣上,“阿彦,我真的不明白,你喜欢她什么啊?啊!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她抓着他的衣襟,想从他眼神里汲取一些力量,可她就像是疯魔了一样,在拓麒彦眼里看见的甚至是拓宇盛歌的脸,“阿彦,月子瑜是替代品,我是替代品,她还有一双相似的眼睛,可我只是名字有一个字相同,阿彦我们夫妻多年我陪伴你万年!都比不上那样一个在你漫长生命里出现短短一瞬的女人吗?”
月歌柳是不理解的,男人的心思也像女人一样难以捉摸吗?
拓麒彦褪下疲惫的外皮,“柳儿,她很特别,可我也知道我得不到她。我只是想在我漫长的生命里也能抓住一丝慰藉。我不再叫你歌儿了,别闹了好吗?”
月歌柳从榻上下来,向后退了几步,她突然有一种错觉,在她过去两个人甜蜜的回忆中,她是不是从来没有一刻是作为月歌柳而存在的。在拓麒彦,她的丈夫的眼里,是不是每一个只要能和那个女人沾上一点点边的,哪怕是曾经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喜欢同一家铺子的胭脂水粉,只要用想象能连接在一起的相似处,都可以作为一个女孩子成为替代品的理由。
“如果我姓拓宇,你会不会更喜欢我?”她脸上是嘲讽,这是拓麒彦从来不曾预想到的会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可是这种嘲讽的表情是悲凉的,同她被天雷责罚的时候撕心裂肺中却依旧狂妄的嘲讽是不一样的。
对,不一样的。没有人可以替代她。
“柳儿,不要闹了。月子瑜,我一定要娶。”他坚定地看着她。
这种坚定月歌柳看过的。
当年他上门求娶她的时候,他也这样坚定地对她母亲说,“我一定要娶她。”
多可笑啊,再一次见到的坚定,出现在他和别的女人的婚姻当中。而她,曾经的女主角,似乎成为了他们百年好合路上的绊脚石。
瞧瞧她现在刻薄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年大小姐的骄傲。在这段婚姻里,她被剥夺的不止是心,还有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