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摔碎溅起的碎片擦破了阮笙的小腿,她疼得鼻尖都渗出了冷汗,却连退都没退半步,急切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深吸了口气,对上顾南期厌憎的目光,尽量镇静地说:“这次只要你肯帮我,我随便你处置。我知道你恨我,比起让我远离你,留在你身边随便你折磨,不是更能让你解恨吗?”
阮笙的声音有压抑的颤抖,她连跟他谈条件都不配,只能赌他恨她这一点,只要能保护好爷爷的一切,她甚至可以不要尊严。
顾南期深深盯着她,阮笙没避让,与他直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阮笙的心脏也似被一条线拉扯绷紧,后背布满了冷汗。
顾南期忽然笑了,本就好看得一塌糊涂的脸更加耀眼夺目,以至于连阮笙都有一瞬间的恍神。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忽然将双手搭在了她肩上,阮笙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颤,他俯低身子,在她耳边慢慢说:“抱歉,我没那么闲,看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作呕,比起折磨你解恨,我更不愿意见到你这张脸。”
他的声音轻得好似情人低语,可一字一句却无比刻薄狠毒,阮笙脸色惨白,嘴唇轻轻颤抖着:“我……”
“出去。”
顾南期脸色阴沉。
阮笙清楚,识相的话现在就该出去,避免将他彻底惹怒,可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眼看他准备赶人,阮笙一时冲动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哽咽开口:“不要,南期,就这一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我只有爷爷这一个亲人了,不能连他唯一的公司也留不住啊!”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了顾南期的手背上,炙烫灼热。
阮笙从没这么无助过,连日来的情绪积压使她一时间失态,紧紧攥着他的手,一个劲喃喃:“求求你……”
顾南期的视线落在她紧握着自己的手上,她的手蹭了灰尘,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甚至于连修剪整齐的指甲也裂了。
不知道来见他之前,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终究,没狠下心甩开她。
办公室一时间陷入沉默,顾南期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攥得死紧,他看着阮笙瘦弱颤抖的肩膀,最终还是出了声:“你……”
这时,一串手机铃声打断了顾南期即将到口的话,阮笙胡乱擦了擦眼泪,去按挂断,一不小心却点错了,电话那端便传出了沈宴温柔的声音:“喂,笙笙?”
在安静的办公室,沈宴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阮笙一愣,下意识去看顾南期,顾南期却早已转开了脸,阮笙莫名觉得心慌,却不知道为什么心慌,电话接通了,她也只能接听。
“沈宴哥哥,我现在有事,一会儿打给你。”
“等等,笙笙!前几天慕歌是不是拿我的手机给你发短信了?她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替她道歉,你不要生气。”
阮笙的心乱得厉害,顾不上思考沈宴的话,只是下意识说:“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抱歉,我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