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给她抚平，手伸出，却又缩了回来。

思绪飘回到四年前的那个晚上，阮笙总说那晚对于她是个噩梦，其实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他有父亲，却在懂事之前从没见过他。

母亲是他的女人，父亲却对她不屑一顾，甚至不允许她踏进顾家大门。那个时候的他总以为如果自己足够优秀，就能带着母亲堂堂正正走进顾家。

而决定一个学生是否优秀，只有分数和竞赛名次。

阮笙不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可他没想到竞赛当天会被她锁在楼上。

在医院里，他终于知道理由，那次竞赛沈宴也会参加，原来她只不过不想让他抢走沈宴的风头。

他愤怒，第一次冲她发了火。

他直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阮笙的样子，内疚又害怕，不敢看他，小声哽咽：“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南期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

夏天暑气升腾，她低着头，发丝黏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背着光，他甚至连她耳朵上的细小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像只委委屈屈的小动物。

他不吭声，她就一步一步移过来，声音软软糯糯：“对不起，南期……”

后来他出院，她讨好般请他出去玩，他同意了。

两天一夜的旅行，晚上住在小旅馆。

发现阮笙不对劲，是在吃过晚饭之后。他敲她的门，她全身烫得要命，主动贴过来，勾住他的脖子凑上来吻他。

软软的唇，带着甜甜的味道，轻轻贴过来。

那是他们的初吻。

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全身僵硬忘了动弹。

她舔了舔唇，像只小猫一样眼睛弯弯冲他笑。

窗户外的蝉叫声很清晰，阮笙刚洗完澡，全身都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他低头看着她，与她额头相抵，那是他离她最近的时候。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舍不得移开眼。

再然后，她舌尖主动探过来，勾住他的，吮吸交缠。

其实在中途，他就发现她是被下了药。

可当阮笙抱着他喃喃着沈宴的名字时，他的理智就彻底崩溃倒塌了。

沈宴，沈宴，沈宴……

她竟然把他当成了沈宴！

他呢？为什么她总是看不到他？

明明该停下来，明明该送她回去，可他没有，他做了一辈子中最错误的一件事。

他想让阮笙疼，让她跟他一样疼。

后来，阮笙骂他卑鄙无耻，给她下药，毁了她一辈子，他看着她，无法辩解。

药究竟是不是他下的不重要了，这就是事实。

而这件事导致的直接后果是他母亲的自杀……

顾南期慢慢闭上了眼睛，从那晚开始，他跟阮笙就彻底完了。

……

隔天早上，阮笙醒来。

身边早就没了人，她裹了床单下床，经过镜子时瞥到自己满是吻痕的身体，想起夜里跟顾南期的疯狂，她慢慢咬紧了唇。

再也回不去了。

昨天的衣服不能穿了，她刚找到件顾南期的衬衣套上，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顾南期走了进来。

阮笙心口重重一跳，下意识移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