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的房子都是土坏房,上面铺茅草。需要长期修补,不然就像殷三家,不到两年就漏成筛子。
殷玖儿起初还和娘亲一起拿着瓦罐四处接水,后来瓦罐不够用了,索性只保处睡的床不被淋湿就偷笑了。
不过这也不容易,这时代没有好用的防水物品,殷玖儿和娘亲坐在床上,一人打着一把伞挡雨水。
看着下小雨的房子,她皱眉问:“娘,这屋顶怎么修啊。再铺一层茅草吗?”
“是啊,今年没种稻子,家里也没干草。”
“这些东西应该不值钱,不过比起修缮,我觉得更应该重修一下房子吧。”殷玖儿看着泡起的黄墙皮,怕是经不起北风刮几场。
而且住在这种潮湿发霉的地方对身体不好,她计算了一下问:“娘,做一栋我们主屋这样大小的房子大概要多少钱?”
“什么?做房子?”殷三娘明显被惊到了,她愣了半天才说,“这我不可不知道,要问你大伯。”
“大概呢?”
“怎么也得几两银子,还要请村里人帮忙。”殷三娘觉得做房子简直异想天开,农家人的房子哪个不是修修补补住几十年的,漏雨最多修修,哪有重做的道理。
殷三娘想多说些吓唬女儿,让她断了想做房的心思。可她才说完,突然“轰”的一声响声像是哪儿塌了。
两人忙带着打着破旧的油纸伞出门看,却见小石头被压在一堆茅草下。
还好茅草不厚,她赶紧把他拖了出来。
他家没了爹娘,房子几年没修葺,被大雨一冲瞬间塌成露天的。
他们家就在村头,许多人听到动静纷纷过来看。
这其中自然有殷家几个嫡亲兄弟,殷四叔来得最快,一看不是殷三家里,明显松了口气。但看到在大雨里嚎哭的小石头,不由又叹了口气。
小石头的哭声在雨声里传得老远,叫人心酸。
殷二婶也跟了过来,举着一把印花的油伞幸灾乐祸地说:“早叫你把房子卖了,这不塌了吧。”
村里人并不都那么恶毒,大多人看着叹气,只是也没有人上前说话。毕竟这种时候,怕说多了什么,让这个小子赖上。
谁家愿意收留他这种小子,能吃也就算了,他命还硬,怕被他克啊。
殷玖儿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但看这孩子哭得实在可怜,就举着伞过去给他遮雨。
她用帕子给他擦着头上的雨水,劝道:“别哭了,只要活着就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爹娘没了,现在连房子都没了。”小石头嚎哭着,声音越来越大。
有人看不过眼,劝道:“不是还有村长嘛,总能给你想办法。”
出了这种事村长总是要来的,殷大伯来得有些晚,听说是才从镇子上回来。
他一进到小石头家的院子里,没先管那塌掉的房子,而是很关心地对着殷玖儿说:“玖儿,你怎么都淋湿了,快回去,你那身子骨单薄,可别冻着了。”
殷玖儿和殷三娘都愣了一下,这老头儿前些天才到他们家抢人,现在怎么又一副关切模样?
变脸变得太快太突然了吧。
没想殷大伯还催上了,“快回去歇着,你那身子金贵,这边事我来处理。”
金贵?殷玖儿不解地想,这说的是她吗?
她难道不是卖给道士的小丫鬟,怎么突然金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