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四叔说着先叹了一口气,他磕了磕烟杆子说道:“当年买她那先生说她是凤凰命,我起初也不信,乡里的丫头哪有什么凤凰。
可现在瞧着杨秀才那样好的亲事都没成,我就想着这事怕是命里注定了。那先生把她当徒弟养着,怕是以后要送到达官贵人手里,甚至送到宫里。青峰啊,我倒是希望你把玖儿讨来,但是杨家放了,姓艮的不会放!”
殷四叔语重心长地说着,不时叹气。而程青峰就在殷四叔说出“凤凰命”三字时,一直很稳的箭突然脱靶了。
殷四叔瞧着说多了,立即收声安静地抽烟。
院子里一时只剩下程青峰练箭的声响,对墙前立着的草靶子被射得“咚咚”不停闷响。
殷四叔瞧着安静得压抑,又改了话题说道:“青峰啊,明天帮着玖儿把东西搬回家吧,她们家房子也做好这么多天了,总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是个事。”
“再等几天。”
“唉,玖儿也不知道学了些啥,新房子住上不是正好,‘假全’是个什么东西,都没听说过。青峰啊,你听说过吗?”
“没,不管什么,现在不住进去也好。快下雪了,不安全。”
殷四叔看了一眼远处雾蒙蒙的大山叹气说道:“是啊!下雪前,山里的东西怕是要冲下山,别的还不怕,就怕土匪也下山了。”
在他俩说话的时候,殷玖儿默默地蹲在地上解绳子。两人的对话都落入她耳里。她隐约觉得这些话里有很重要的信息,只是一时还连不起来。
眼看着她的小腿终于从绳扣中解出来了,她立即轻手轻脚地离开。
长年的危险生活经验告诉她,八卦要不得,好奇心害死猫。
她这边才跑出去,程青峰就收了弓箭说道:“不早了,睡吧。”
“哎。”殷四叔应了一声,怀疑地看了一眼东屋窗台方向,最终没问什么回去睡了。
程青峰走到窗台下捡起解散的绳索看了一眼,嫌弃地说了一句:“解这么久,笨丫头。”
殷玖儿从四叔院里出来,再想追殷春花已经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
她只得先回去,殷三娘依旧是她走时的模样躺着,她瞧出娘亲没睡。她那僵硬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担心了多久。
殷玖儿小声叫了一声:“娘。”
殷三娘也不会装,突然惊醒的模样演得极不自然。
她装作不知道女儿刚从外面回来的模样,生硬地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殷玖儿不想给娘亲添加心理负担,所以直接说道:“娘,你不用担心我。我刚刚看到大姐和春花吵架,瞧着奇怪,我就跟出去看看。”
“春花?她不是一向听大妞的吗?怎么会吵架?”殷三婶全然忘记装困,一副八卦模样精神地问着。
殷玖儿瞧她这模样,笑着问道:“娘,你不困了?”
殷三娘知道是被她看穿了,只得虎着脸说道:“行了,发现你不在,早吓醒了。”
“嘿嘿,我就知道。”
殷三娘老脸微红,她现在身边就一个女儿可不就关心了。这一个大闺女半夜摸出去,她哪能不怕。偏偏这样的事也不能问,万一是被男人骗了,她问急了更不会说。
当妈的都不容易,不过殷三娘只尴尬了一下,就立即八卦地问道:“春花和大妞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