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在澜沧江边上好心替无忌殿下烧了几张纸钱之后就一路上急匆匆的向仙狐圣城方向赶路,但是毕竟走大路还是有些不安全的,沁儿觉得要想抄近路快些赶去仙狐城中,还是该先赶去九仙山下,从九仙山下走水路一路向北才好。
沁儿在澜沧江边的小食肆中买了足足一口袋玫瑰糕,因为自九仙山去仙狐城也就十天半个月的路程,这一口袋玫瑰糕却倒是很充足的了,就只一样,这一路上可千万不要再遇见什么饿的爬不起来的落魄少年了,沁儿当真舍不得再将这一口袋玫瑰糕分给别人。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沁儿开始只身一人马不停蹄的向九仙山下赶去,但是不知怎的,自从离开澜沧江畔的大路拐到一旁的小路上之后,路上的行人显见的是越来越少,天色也越发阴沉,前日里路上还有些赶着牛羊的村夫田妇,到了今日,路上竟空荡荡的再不见一个人了,沁儿抬头看看,感觉到这天气越发阴沉,只怕是要下雨,忍不住放眼向四外望望,恰巧看见山下松树林中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小村子,村子中间还随风飘荡着一个小酒幌子,沁儿心喜之下,急忙顺着小路上的岔路一路跑来村子里面想要找个地方借宿。
及至到了村口,遇见一个行迹恍惚的白衣女子,沁儿顺势向她打听了一下村中可有什么酒家客栈,只见女子披着一头黑发连头也不回的冷言说道,“小小无常之村,要客栈酒家这些阳世之物作甚,五虫食肆就在前面,你且去吧。”
说话间黑发女子已经飘然消失在村子拐角,沁儿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她刚才嘴里胡乱说了些什么,只听见村中有家食肆,就急匆匆的向隐约能够看见一个小酒幌子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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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肆就在村中一条小巷子里,门前一个小小酒幌随风飘着,食肆看起来不大,只摆得下七八张八仙桌子,却没见卖酒的台子,想是地方太小,一并搬去后厨中了。
食肆中并无其他客人,沁儿坐在一张八仙桌子前大声嚷着让店家出来点菜,只见后厨门帘子轻轻一挑,一个一身红衣的白脸女子飘飘荡荡的径直来到沁儿跟前。
“请问姑娘要点些什么酒菜?”她问,“是荤斋还是素斋?”
“怎么,这世上竟还有荤斋?”沁儿好奇,“难道这里的和尚道士和寻常地方的和尚道士有什么不同?”她问。
“姑娘误会了,我们这个地方自然是没有和尚道士来过,”红衣女子嘻嘻笑笑,“这在家的信佛信道之人平日里也总是管吃饭叫做吃斋的,”她说,“但是他们可不喜欢吃素,既然不吃素,那自然就是荤斋的了。”
“哦,这倒也难怪,本来佛道门中那些多的烦人的仪式称呼就是很让人生厌的,”沁儿冷笑,“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多多添上些花里胡哨的神秘感和想象力,自命清高而已,”她说,“在梵云山上三百年,大师兄没少带我去人间佛道寺观中走动,”她冷冷笑笑,“那些寺观中的经文从来也没轻易让人看明白过,什么多罗波罗五雷火的,就不能好生说句人话,”她说。
“姑娘所言极是,”红衣女子嘻笑,“这经文本来也只是写来给凡人看的,凡人本来就只喜欢猎奇,佛道两门要想争夺信众,总要费些心思弄些名堂才是。”
“哎,不管他们了,我还要赶路呢,只来几盘青菜豆腐,让我挨过这阴沉沉的鬼天气就是,”她说。
“姑娘只吃青菜豆腐?”红衣女子狐疑的将眼珠子滚滚,“方才听姑娘说梵云山,莫非姑娘是……”
“哦,姐姐不要多心,我之前只是因为家境不好,被逼去梵云山上当了三百年洒扫婢女而已,我才不愿意当姑子呢,不管是佛道哪门中的姑子。”
“姑娘不必如此,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一盘韭菜豆腐,一盘麻辣豆腐,一盘芥菜豆腐,一盘青蒿豆腐,一共四十文钱,姑娘可还满意?”
“差不多就这样吧,虽然我只是独独喜欢麻辣豆腐,”
……
……
红衣女子收了四十文钱之后转身挑了帘子进后厨里了,这里沁儿看见桌上有茶壶茶碗,就伸手执起壶来倒了一碗清茶,方才将茶碗向唇边一送,只听见“咣啷”一声,一把森寒锋利的三尺长剑已经在寒光一闪之间将她手中茶碗“叮当”一声打落在地下。
沁儿只一眨眼间,登时间给吓的魂飞魄散的恨不得一猛子钻进八仙桌子底下,原来此时正一身青衣的执剑站在她眼前的,并非旁人,竟然是青蛇城中的大太子隐尘,沁儿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找到自己的,九仙山相距青蛇城至少也有五六百里,难道这九仙山下竟也张贴着自己的通缉令不成?
隐尘来不及对她解释,二话不说的就将她连拖带拽的给拽出食肆来,沁儿一心想着逃跑,在他怀中拼命连抓带挠的挣扎扑腾,隐尘也不理他,一路上拖拽着她急急退出村子,来到村外一处阴森鬼气的乱坟岗子。
沁儿在乱坟岗子里大哭大闹的一个劲骂着隐尘太子忘恩负义,自己好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宫里跑个丫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犯不上非要如此不依不饶的在乱坟岗子里对自己就地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