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因为一心只是要在口舌上和这全修和尚争个输赢,可万万没想到那全修和尚竟会忽然之间使出催魂杀命的妖法,伸出舌头一口奇毒向她面门喷来,就在这催魂夺命的一瞬,只见一旁的尘轩已经暗自施道法在手中化出一道符咒,两指轻轻一弹,将这道三清真言凝结成的符咒弹在那全修和尚眉心之间,沁儿只听见那全修和尚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声惨叫,眨眼间,那寺前的石阶子上就只剩下一只喘着粗气的三脚金蟾怪。
众人一见那全修和尚原来竟是个妖怪,纷纷给吓的四散奔逃开了,尘轩不紧不慢的微笑着看在这只金蟾怪身上,“两条腿的凡人好找,三条腿的金蟾难得,能化身成人的金蟾若是扔进丹炉子里炼丹,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的……”他说。
那金蟾怪一听说要将自己给扔进丹炉子里炼丹,一下子就给吓得魂飞天外去了,情急之下只好瘸着三条腿一拐一拐的爬到尘轩脚下磕头求饶。
“哼,妖言惑众,戕害苍生,西天佛祖的脸面简直让你给丢光丢尽,”尘轩气急,“我之前还真当你是在努力弘扬佛法普度众生的呢,”他嗤嗤笑笑,“原来你一直努力做的,只是要让佛法成为世间恶法,让天下和尚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他说,“不过你一个妖精却在这里一口一个妖孽的,可就不好了。”
“这位道长,佛道本是一家,求你看在三清道祖和西天佛祖的交情上,饶过全修性命才是,”
“哼,饶你性命不难,你先将那七宝寺中棺材里躺着的吟霜姑娘性命还来,”
“道长,即是道法自然,让死了的人还阳岂不是逆天而为?”他问。
“道法自然,可是佛法无边啊,”尘轩冷笑,“大师你大慈大悲,上天不会责怪你的,”
“道长,佛门弟子不能随意更改个人因果,……”
“哦,这么说,那些去寺院里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都是白费心思的啦,”
“道长,那吟霜姑娘既然不信佛法,本不该对贫僧所言心生疑惑畏惧才对,她为何会在走路时分神,贫僧也不知道,按理说,这不信佛法之人,也自是不该相信什么因果报应的,她本不该相信贫僧所言才对。”
“哼,她确是可以不信因果报应,但未必不会担心你驾着马车去报应他,佛祖菩萨慈悲为怀确是没错,但是大师你可不一定啊。”
“道长,贫僧若是当真驾着马车去报应她,岂不是犯了杀生罪过……”
“但是人家也不知道你怕不怕犯杀生罪过的啊……”
……
……
虽然尘轩心中自是也十分的气忿这个金蟾怪在襄州城中如此妖言惑众,祸害众生,但是这七宝寺中竟然能够容得下一只金蟾怪在寺中当和尚,说不定这寺中僧众也尽数全是这金蟾怪一伙也不一定。
但是那金蟾怪却一口咬定寺中师父们并不知道他是个妖怪,他一人做事一人当,自是不会无辜牵连到七宝寺中的众位师父。
据这个名叫全修的金蟾怪说,他本是襄州城外的水云寺后院莲池中的一只三脚金蟾,因为得寺中住持元修大师精心护养,所以他虽然是只三条腿的残废,但是在莲池中也是日日饱食终日,给养的肥肥壮壮的身子骨很是结实。
那时候还是大唐年间,元修师父因为李唐皇帝信奉道法,奉三清道祖为三界之主宰,将三清弟子名分地位置于佛门弟子之上,元修师父因此上而心中十分痛惜,想尽办法向皇上上书,要让大唐皇帝改信佛法,将佛法奉为大唐国之教法,奉西天佛祖为三界主宰,甚至想要皇上同意以佛门戒律代替朝廷律法,将大唐变成个佛法兴盛,众生皈依的中土佛境。
但是谁想到那大唐皇帝不识好歹,竟然因为要一心炼丹修道而盛怒之下将元修师父充军发配去了凉州,金蟾怪虽然只有三条腿,也随着元修师父一步一步的艰难走去凉州。
但是谁想到,才一到凉州,元修师父就因为年事已高又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染上了风寒,那凉州府中的差役又不请郎中替元修师父医治,致使元修师父才到凉州不及半月就重病圆寂了。
元修师父在凉州圆寂之后,金蟾怪就只好自己只身一人返回来水云寺中,那水云寺中的众位师父一看金蟾怪独自回来,心中立时知道事情不妙,立刻派了几个弟子前去凉州探看,终于将元修师父的骨灰带回来水云寺中安葬。
从此后这金蟾怪就在水云寺莲池中潜心修炼,一晃三百多年过去,水云寺中的师父一代一代圆寂,世事也沧海桑田几多变迁,终于有一日,这金蟾怪修行有成,得了人身,就一心想着要完成元修师父遗愿,将中土之地给变成佛法兴盛,众生皈依的西天佛境。
因为水云寺中的现任住持身上有些道行,这金蟾怪担心被水云寺中的现任住持师父认出本相,就进来襄州城中投在七宝寺里修行,虽然每日里一边在寺中诵经持咒,勤加修行,一边在襄州城中苦心弘扬佛法,普渡众生,但是七宝寺中的香火却始终不尽人意,他心中知道凡人本是生来皮骨卑贱,你苦心劝他信佛他只当你是个笑话,非要连唬带吓的心中才会对佛法有些敬畏,其实世间凡人敬畏佛法本就应该,对那些不敬畏的,适当严惩一下也是应该。
这金蟾怪还说,世间那些不敬佛法之人这辈子必定会生重病而死,只有让他因为不敬佛法付出了生命代价,他下辈子投胎为人之后才会一心皈依三宝,苦修佛法,自生死轮回中得到解脱,既然杀一个人的今世是为了救渡他的来世,那吟霜姑娘今生的死,说不定却倒还是她的福分……
……
……
尘轩因为心中着实是气忿不过这金蟾怪口中的胡言乱语,就一巴掌废了他身上苦心修行来的法力道行将它给从新扔回襄州城外的水云寺中了事,那水云寺中的众位师父认得它是寺中后院莲花池里那只不知何时走失的金蟾,但是因为现在后院中的那个莲花池里已经住满了被善男信女放生的乌龟王八,再将它给扔进去也实在是挤不下了,就只好先将它给放在了一个大花盆中养活,那寺中僧众怕它再逃跑了,特意找了块木板盖在大花盆上,每日里只是掀开木板扔些吃食进去饲喂于它,那金蟾怪因为心中十分留恋昔日里在莲花池中的逍遥日子,没几日里就在大花盆中忧伤而终,因为那时尘轩和沁儿正在水云寺中借住,水云寺中的师父就问二人要不要将昨日里刚才在花盆中死掉的那只三条腿的癞蛤蟆拿去炼丹熬药,沁儿心中微微有些不忍,有心要让寺中师父将它给埋去元修师父坟墓边上,又怕让寺中师父发现自己和尘轩并非凡人,就顺势将这只死蛤蟆讨过来想要带回梵云山上去给找个地方埋掉了事。
其实沁儿心中还是微微的有些感激这只三条腿的癞蛤蟆的,因为现在尘轩他终于开始对这个红尘人世有兴致些了,而且看样子,他现在对捉鬼除怪的兴致也一般是大的很让沁儿出乎意料。
沁儿偶然想起前几日里在襄州城中拉着尘轩闲逛时隐隐的发觉到城西元宝巷中一户姓朱的人家院中隐隐有些鬼气森森的,就以此为借口将尘轩又拉回来襄州城里,这一次尘轩他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去住客栈里,而且一进客栈就替沁儿和他自己要了一桌精致酒菜,因为客栈前堂中此时来吃饭的客人不是很多,几个伙计全都在酒柜子里闲着无事,沁儿就很随意的问他们知不知道这襄州城中的哪家药铺子里是收蟾酥的,她自然是不打算真的将手里这只死癞蛤蟆给卖去药铺子里的,不过是随口一问,想看看自己手里现在正在拎着的这只依靠着别人和他说朝廷律法,他就给人家说佛法,别人给他说佛法,他就给人家说朝廷律法的奸猾口舌在襄州城中混迹多年的死癞蛤蟆到底能值上多少银钱。
“姑娘,蟾酥在药铺子里又不是什么稀罕宝贝,像你手中这么大一只的癞蛤蟆,至多也就能值上个三五两银子,”其中一个小伙计随口答道,“不过要是卖去城西元宝巷中的朱家,倒或许还能多给你二两散碎银子,”他说。
“怎么,那朱家有人病了?”沁儿好奇。
“哎,一个月不到,已经死了两个,虽说那两个老的也算是高寿了,但是现在病着的这个,可是一家子人的顶梁柱啊,”伙计叹道,“也不知这一家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自打三月前那朱夫人病死以后,这一家子可就再没消停过一天。”
“怎么,生死之事本是世间寻常之事,难道他们家还会因此闹鬼不成?”
“谁知道呢,这但凡是娶了二房的人家,有哪家能得一辈子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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