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柠檬草平日里根本就不怎么开花,但是满地的柠檬草枝叶看起来也是让人很舒服的,所以坐在柠檬草花房外面和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花草师聊天消遣,也是让沁瑶觉得完全值得自己为此消磨浪费掉一天时间的惬意事情,尤其是这个花草师一直在用花边丝帽遮着自己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削尖洁白的漂亮下巴,让沁瑶不至于在两人之间仔细比对一下谁的脸蛋*子白些,谁的睫毛长些,谁的眼睛大些,谁的鼻子高些……
沁瑶虽然只是来九仙寨中帮忙的,但是却一直隐约间感觉到之前那十个女生在九仙寨中的意外死亡多少有些蹊跷,只是究竟是哪里蹊跷,她一时也想不起来,但是出于天生的善心,她还是及时提醒花草师,仔细检查一下浴室中的电热水器,尤其是博美牌子的,要是有心脏病,最好不要经常上网去看鬼故事,平时尽量离江边,泳池远些,下雨路上积水时仔细看清积水中有没有敞着口的下水道,还有,在浴缸中洗浴时千万不要睡觉,也不要为了拍几张风景照片就冒然往山顶上的陡直峭壁上跑,更不要自己随便去野外抓鱼吃,去外面吃饭之前先仔细询问服务小姐吃的东西里有没有过敏原……
“但是不是博美牌子的她就不会触电吗?”花草师被花边丝帽半遮住的上翘嘴角间微微的露出一丝淡淡微笑,“你确定如果不是博美牌子的,她就不会触电?”她微微有些诡笑的低着头问。
“听说那个叫珂月的她有双学位,曾经学过理工,如果不是太相信博美三十年没出过一次事故的神话,一个理工科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热水器漏电触电?”沁瑶无辜的摇摇头说。
“应该是热水器里面的加热棒长时间沉积水垢之后接线出问题了,不整个将热水器拆开是看不见的。”
“真的?”沁瑶吃惊的看着花草师,“警察还没有定论,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花草师冷笑,“但是除此之外,你还能找到其他解释吗?”她问她。
“也许差不多吧,”沁瑶胡乱的点点头说,“都是雨沫的同学,幸亏雨沫她这次没来。”
突然,“你有男朋友吗?”花草师低头微笑着问她,“为什么你男朋友没有和你一起来这里看十八层地狱轮转图?”
“嗯,他连大学还没念完就变心了,”沁瑶无奈的叹口气说,“其实也不怪她,毕竟我这个经常要去医院里吊盐水的身子……”她说。
“哦,原来是这样,”花草师默默的将头压低下去,“有大学念真好,”她说,“至少不用一辈子和花花草草打交道。”
“你这么说就错了,大学里也有教人怎么侍弄花花草草的啊,”
“可是大学里不教人游泳的吗?”花草师问,“听说这几天里已经接连有几个女生死在水里面了。”
“好像是,有一个是半夜里喝多了红酒,失脚掉进九仙江里去的,”
“现在这个季节,反而是九仙江江水最冷的季节,”花草师深深遗憾的冷笑着说,“就算她没喝酒,在水中也会骤然之间四肢麻木的,”
“喂,别再提了好不好,雨沫那几个最喜欢欺负人的同学,一个在九仙江里淹死,一个在游泳池里淹死,一个在浴室的浴缸中淹死,一个在积满水的下水道里淹死,鬼知道为什么她们都跟水那么有仇,难道就因为在这里八月还算是一个雨季?”
“不,只是因为刚好到了该死的时候而已,”花草师微微有些怪异的低着头说,“一个人既然死了,总是该死的,未必是因为她与别人有仇,只是她已经没有必要再活着而已。”她说。
“好啦,幸亏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的话如果让警察听见,早把你当凶手抓起来了。”沁瑶悻悻的看着她说。
“凶手?”花草师冷笑,“天意如此,一个人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总是天定了的,她们是自己将自己给弄到水里淹死了的,又没人推她们下水,”
“闭嘴,要学会尊重别人,根据你头上这顶廉价的花边丝帽,我猜也能猜出来你一定是因为自幼家境贫寒,饱受世态炎凉,因此上一直以来就有一种看破红尘,自恋自赏的清高感觉,虽然花草师在谁的眼里也不是一份清高职业,但是天意这种东西,向来就是天气预报,只能告诉你明天下雨,要带好伞啦,但是如果你注定要被雨淋,那带上伞也会被贼偷了,如果那个女生她最后被查出来是有人推下水的,你觉得这还算不算天意?”
“可是现在不是没人看见吗?”花草师冷冷笑笑,“只要没人看见她是被人推下去的,你觉得她难道还会给警察托梦吗?”
沁瑶感觉到这几天来是第一次被这个花草师给气了个半死,她感觉到这个花草师这两天越来越奇怪了,而且奇怪的简直不可理喻,不过因为听说她自幼生在一个可怜家庭,她也只能恨恨的忍了,毕竟气死活人是不偿命的,她可不想那么快就被这个花草师给气死。
因为对遭到恋爱背叛的气忿,更是因为九仙寨现在正在面临的没有任何理由的巨额赔偿,沁瑶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向花草师八卦雨沫这几个同学在九仙寨中的意外惨死,她渐渐说起其中一个女生在当地传言中午夜经常闹鬼的小巷子里掉进积满雨水的下水道里那次意外,花草师仍然像刚才一样对那个女生的死无动于衷,甚至在她的嘴角还隐隐的悬挂着一丝无意识的微微冷笑,“阎王叫她三更死,谁敢留她到五更,”她冷冷诡笑的低着头说,“那一次看起来倒真的是场意外死亡事件。”
“当然是场意外,”沁瑶叹气,“难道还是半夜里突然从下水道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来将她给生生拉进下水道里去的?”
“听说那条巷子里一到雨夜就闹鬼,”花草师低头无意识的微微笑笑。
“可是那天夜里没下雨啊,”沁瑶疑惑。
“很多人都知道那里有个敞着口的下水道,但是却没人告诉她,”花草师冷笑,“她的运气确实也太差了些,但是如果是谁和她有仇,故意将她引诱到那里去的,那就不奇怪了,”
“也许的确是这样,”心萍轻轻的闭起眼睛,“但是不管怎样,她已经死了,与她有仇的人,即使痴心盼着她死,也再不必为她的死付出任何代价。”
“生死薄上的名字终于被点到了而已,”花草师冷笑,“你现在总该相信,如果一个人痴心想要另一个人在一场天灾或是意外中死去,只要她坚持不懈,总可以是等到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