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斜阳下的敬亭山上,一缕淡青烟水仙云缭绕,一抹七彩霓虹惊鸿普照,弘愿寺中,梵音渺渺,水阳江畔,花谢花开……
现下方才过了寺中晚膳的时辰,只见经堂廊檐下的心明禅师怀抱中咕咕呜呜的撒泼耍赖着一只温顺乖巧的豹纹狸猫,许是因为方才寺中僧众的晚膳中并未有什么太合自己心思的羹汤酒菜,这只豹纹狸猫自晚膳过后即一直拖着自己一只受伤的前爪就像是刚刚受了莫大委屈似的一个劲的在心明禅师怀中耳鬓厮磨,恃宠撒娇。
“师父,它很疼吗?”心中满怀愧疚的逝水忧云忍不住轻轻凑上前来,轻轻伸手在狸猫额上淡然抚了一抚,见小狸猫回过头来一脸暴躁如雷的呜呜挑衅模样,只是忍不住自心底里油然而生出一捻不可名状的爽然若失之情,虽说是众生平等,但是现下自己却为何沉沦落魄到要亲手残虐一只小小宠物畜生的下贱地步。
“无妨,只是自前爪中挤几滴血出来,不上几个时辰,伤口自会痊愈如初,”心明禅师笑笑,“圣使现下更该担心的是沐水云莲才对,”他说,“贫僧虽是凡人,但是却也知道兜率天上天规戒律的严格细致,圣使你当真不后悔吗?”
“不必担心,兜率天上的天规戒律本自是梵天界中最宽松闲散不过的,”他涩然笑笑,“左不过是被发派去后园柴房中劈几天柴,担几天水去,他现下还只是师父座下一个俗家弟子,兜率天上的清规戒律,至少有一半他还不需守呢,”他说。
“圣使方才是存心以贫僧怀中这只小小狸猫前爪之中一滴殷血暗中破除了云莲身上的洗尘封印,致使他在只身下山前去宣城之中水阳江畔那座声名远扬的烟雨楼中替你采买玫瑰木瓜馅的酥饼时被兜率天上的护法侍卫发现行踪,强行抓回兜率天上,”他说,“怎么,难道圣使你其实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失忆,那为何云莲他却一直以为你现下已经再记不起从前一切前尘旧忆的呢?”心明禅师满脸疑惑之下,忍不住十分好奇的开口向他寻问。
“大师莫怪,这孽障崽子十七年前尚在襁褓之中时就对本座玩过这个,现下本座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圣使,你太执念了,”心明禅师一时感怀之下,忍不住无奈拍拍怀中狸猫,“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难得孩子他有这份孝心,你却为何非要想法将他赶走不可呢?”他问。
“大师,这孽障崽子自幼在归云山庄之中长大,他即是一路上千里迢迢的将本座带来这里借宿,心中自是一直苦心盘算着待本座身体稍稍好些即想方设法将本座哄骗回归云山庄之中和他一起当妖精去,”他说,“但是如此一来,他就成了私下里劫持天庭要犯叛逃下界的忤逆反叛,到时候陪着本座一起上斩妖台倒没什么,只是师父他老人家心中可不知该有多伤心失望的呢……”
“圣使,你这又是何苦,”心明禅师无可奈何之下,只是微微有些疑惑的好奇问道,“既然圣使知道弘愿寺中迟早也逃脱不掉那些个天庭侍卫的搜捕清查,那除却归云山庄之外,圣使你现下又还能只身一人东躲西藏到哪里去呢?”他看起来确是深深有些好奇。
“大师不必担心,”逝水忧云在经堂廊檐下忍不住风轻云淡的含眸淡然笑笑,“人不知从哪来,却总该知往哪去,”他说,“更何况,本座现下总算还知道自己今生究竟是如何有缘来到师父他老人家膝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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