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让她永远留在披云山上,少侠,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带她来到这里?”那罗延世子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问,“若是她一直失忆,你就不用担心她会离开披云山上回天竺去了吧?”他问。
“哼,本王可不会这般自私无耻,眼看着她为了寻找从前记忆这般痛苦,本王又怎忍心存心欺骗她,让她一直这样受苦?”
“那,少侠你又是怎么断定来眼泪湖就一定能够找到能够恢复她记忆的人的呢?”他问。
“哼,本王忘了告诉你,本王的披云山上一直供养着一位天竺大师,这位大师神通广大,天上地下就没有他掐算不出来的玄机,只可惜,你们天竺不容他,他在天竺被人无故杀了全家,迫不得已孤身逃命到中土来,投在本王座下,是他掐算出来能帮落裳恢复记忆的人只在眼泪湖才能遇见的,”裳千炽忍不住一脸骄傲的得意笑笑,“怎么,你不相信这位天竺大师的神通?”他问,“改天要不要随本王亲自上披云山上开开眼界?”
“不,天竺之中只要是苦修完满的人都能够获得神赐法力神通,”那罗延一脸不以为然的淡然笑笑,“在下只是好奇,这位天竺大师,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婆羯罗恩迦,很绕口的名字……”
“哦,绕口虽绕口,但是寓意却很美好,在梵语中,是称霸三界之意,”
“哼,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霸气的名字,天竺才容不下他?”
“啊,少侠不要误会,这位婆羯罗恩迦尊者当年自天竺流落到披云山上,想来必定是有很重要的因由的,断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名字,”那罗延忍不住淡然笑笑,“其实在下还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他说,“在下方才看那位手握玉鞭的流苏少侠分明是一身玉树临风的贵公子气质,为何却要在披云山上当个二大王?”他问。
“喂,你这人就是不会说话,二大王怎么啦,山大王在你眼里很十恶不赦的嘛?”
“不,少侠千万不要动气,在下只是好奇,既然都当二大王了,他整天这样一身青衣素衫长袍玉带的到底是在给谁看啊?”那罗延世子看起来是很认真的在看着他问。
“给他那些个买饼的主顾看的,”裳千炽忍不住嗤的一声谑笑,“他这个人啊,虽然是乱云殿中的殿前护法,又是本王的结拜兄弟,但是因为在五云寺里卖金橘松香饼卖的久了,一个心思的就知道卖饼,所以他现在还在披云山下的金光寺里整天卖他的金橘松香饼,”他说,“不过他一个乱云殿中的殿前护法在金光寺里卖饼,在本王眼里简直就是个江湖上的第一大笑话……”
“哦,原来如此,少侠不必见怪,在下只是随口问问,只是,”那罗延世子的眼珠子一瞬之间妩媚非常的横波流转起来,“只是在下心中确是不太明白,为何少侠你在这位落裳姑娘跟前温柔礼貌有加,而他却一开口就称呼这位落裳姑娘为姐姐?”他问。
“本王怎么知道,他一见落裳张嘴就是姐姐,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说,那本王又怎么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兴许落裳她上辈子真的是他姐姐吧,”裳千炽冷眼笑笑,“不过落裳她连这辈子的记忆都没了,怎么还能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来呢?”
……
……
那罗延世子后来在凉亭之中又连哄带骗的从裳千炽嘴里知道了披云山和武当山之间的诸多过往恩怨,虽然这些事情和他自己本无任何关系,但是对他来说却很重要,因为眼泪湖虽然和武当山相距一百多里,但是毕竟还是在武当山的管辖范围之内,那罗延在水云寺中和一百多个和尚才在一起同在一个屋檐下几个晚上心中就很不舒服的了,他可不想在眼泪湖畔再无端招惹上一群牛鼻子道士。
落裳看起来很喜欢那罗延世子发髻上别挂着的那根翠绿色的孔雀翎子,裳千炽想要用十两银子将那根孔雀翎子买下来送给落裳,那罗延世子顺从的自发髻上拈下那根孔雀翎子来,但是他不要裳千炽的十两银子,只希望能够将落裳带回去天竺,让她能够继续在神寺之中侍奉她神圣的上主神明。
裳千炽听见此话,登时间暴跳如雷的一把将飞行棋盘上的骰子给攥了个粉碎摔在地上,他警告那罗延世子千万不要再无端挑衅他的脾气和底线,落裳这辈子只会待在披云山上,哪里也不会去的,就算那罗延世子是她的亲戚,他也决计不允许落裳再回去天竺国中的神寺里面去当个不剃头的姑子。
那罗延世子很无奈中土之人为什么总是会将天竺神寺之中的祭司神奴和中原寺院里的和尚姑子相提并论,但是他现在要将落裳带走的态度是很坚决的,裳千炽一气之下,立时自凉亭之中纵身一跃到眼泪湖边上一片游人稀少的开阔之地,想要用手上铁拳让这个天竺贱男好好清醒一下脑子……
那罗延世子见状二话不说也轻盈如水的慢步自凉亭之中出来,在裳千炽对面三米开外之处蓦然现出自己真身,裳千炽见状心中登时间“格”的一下孑然大惊,原来他就是军师口中所说的长四只胳膊的男人,但是即是如此,他也休想轻易从自己手中将落裳抢走……
流苏落裳这时已经先后急匆匆的自凉亭中赶来,落裳一看见眼前这个头戴宝冠,仙袂缥缈,花环垂胸,璎珞被肩,容颜似千古明月,皎洁如玉,清瞳似九天飞泉,横波流转,一脸清眸流转悲怜弥散,一身庄严宝相神光四射的四臂男人,看见他手中那只转动的金轮,洁白的五生法螺,粉嫩的出水莲花和金光闪闪的月光神杵,本已虚无空缺的前尘旧忆一瞬之间竟然似汹涌海浪一般在她心中激流翻滚起来,她恍然之间已经在思绪纷扰和心如乱麻之中娇弱无力的溘然昏倒在地上,本已抖落开手中长鞭想要和裳千炽一起并肩对敌的流苏见状赶紧上前将落裳抱在怀中后退几步,找块湖边光滑圆润的大青石旁将她放下,之后回身想着赶紧上去助裳千炽一臂之力,但是裳千炽在打架时一向不喜欢旁人插手,所以一个劲的扯着嗓子冲他大喊大叫的让他在一旁看护好落裳即可,其余事情不用上前理会。
那罗延世子殿下手下的几个侍卫随从此刻全在一旁无可奈何的像是看着一个将死之人一般的看着裳千炽在他们主子面前的血气方刚和一时冲动,拉吉和苏难陀现在心里正在斟酌盘算的,竟然已经是少时要去哪里给裳千炽买个棺材收尸了。
但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罗延手中本来已经被抛飞出来的金轮还未及飞到裳千炽跟前,已然被一股巨大的玄明之力反冲了回来,众人只一惊疑间,只见一身仙风道骨青袍玉带的真武大帝已然威严冷峻的似座巍峨高山一般孑然横亘在裳千炽和那罗延世子中间。
真武大帝既然已经在此现出真身,当然就断然不会仅仅只是挡在裳千炽跟前和那罗延世子丢几回金轮玩的,他一抖手间,掌中拂尘已经如万道流光一般直奔那罗延世子殿下面门而来,但是倏忽之间只见一阵烟云缭绕,一个头戴新月,颈绕毒蛇,腰间裹着虎皮裙,一身水月菩提子璎珞束身被肩的挺拔身影,手中持着三叉戟,冷冷闪现在那罗延世子身前,只两个指头就将眼前千万道流光摧折断碎的四溅飞散。
这个挺拔身影一脸冷峻非常的回手将那罗延世子拉在自己身后,眼见得他手中那只三叉戟已然在雷霆震怒中被渐渐反转过来对准在真武大帝喉下,那罗延世子手下的几个随从侍卫立时大惊失色的瞬时蜂拥到这个挺拔冷峻的身影跟前,一起稽首向他行了一个深深的合十礼,直到他手中那只三叉戟又缓缓被立在地上为止。
……
……
“摩诃迦罗,难得,究竟是什么妖风,竟然能将大自在天你自吉罗娑山上吹到武当山的地盘子上来?”真武大帝一脸慈眉善目的冷然笑笑,“怎么,这一次三目神世尊是特意来眼泪湖畔怀旧的吗?”他问。
“真武世尊,别来无恙,咱们上次见面,应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圆满时代的事了,”湿华大神一脸止水波澜的看在真武大帝脸上,“梵天界和灵霄殿一向素无瓜葛,一见面就动拂尘,这就是中土之地的待客之道?”他问。
“身为至高三相神之一的毗湿奴世尊,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出手就是蕴含着军荼利力量的宝轮,本座倒是想问一问摩诃伽罗世尊你,这就是你们天竺之地盛行的混账礼数?”
真武大帝看起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因为他自来没有将梵天界的那群混账神仙放在眼里。
“真武世尊勿怪,那只小妖僭越了自己的界限,本该受到惩罚,”
“哦?那么敢问大自在天世尊,裳千炽这只小妖精崽子,到底是在你和那罗延世尊跟前僭越了什么界限?”真武大帝漠然冷笑的看在湿华大神脸上,“难不成就只因为阻拦他在我中土之地上强抢民女?”
“真武世尊错了,那位落裳姑娘,她本是我天竺之人,那罗延世尊想要带她回去,本是天经地义,何来强抢一说?”
“你天竺之地女子之命贱如草芥,放她回去,岂非是将她往人间地狱里送?”
“真武世尊勿怪,只要稍待片刻,你就该知道这位落裳姑娘,她到底是该留在中土还是回去天竺了……”湿华大神说话间命令方才拦在自己跟前的几个侍卫随从自一旁的大青石上将已然渐渐清醒过来的落裳姑娘轻轻搀扶起来,一起簇拥着来到那罗延跟前,只见那罗延收起自己的真身法相之后双手捧在落裳的脸颊上面,凝神闭目的在她额头上深深一吻,“夫君,”只见方才还是一脸迷离懵懂的少女落裳瞬时间现出自己一身宝冠华裳的拉克什米女神真身,但是就在她恢复之前一切前尘旧忆的同时,那罗延世尊他,却在众人面前溘然幻化成一块娑哩迦拉摩圣石……
……
……
湿华大神俯下身来伸手轻轻的将毗湿奴大神幻化成的这块娑哩迦拉摩圣石从地上揽起之后深情的托在自己掌心,片刻之后,他终于一脸严峻冷清的向眼前一脸震惊的众人淡然讲述起这块那罗延世尊幻化成的娑哩迦拉摩圣石的一切因果孽缘……
事情还要从当年自己额间第三眼中喷射出来的那团被抛落在海水之中的火焰说起……
这团火焰在海水之中化孕成的婴儿名字叫做水持,他本来自幼被乳海之神抱去海神宫殿之中精心抚养,是个娇生惯养的小皇子,但是后来受了被妙见神轮斩首之后只剩个脑袋永生不死的凶星罗睺挑拨,带着手下一群阿修罗兵和虾兵蟹将去攻打梵天大神所居的初禅天,也叫初禅真界,虽然初禅真界没有攻打下来,但是却趁机自忉利天上将帝释因陀罗,也就是帝释天大人劫走。
后来帝释天大人收买了阿修罗军队里的叛徒给水持下毒,是伽罗尼弥王仙的女儿毗羚陀公主救了他,水持身体养好之后就娶了毗羚陀公主为妻,之后,他在冥界之中被加冕为阿修罗之王,不久之后又率军攻打下人间和天界,成为三界之王。
因为毗羚陀之前曾经得到过自己的父亲伽罗尼弥王仙的赐福,只要她是忠贞的,她的夫君就不会被任何人杀死,所以水持才能够如此轻易的就攻打下人间和天界,众神都对他没有任何办法。
水持成为三界之王后放任自己的手下将军龙魔弗栗多为祸三界,后被帝释因陀罗用金刚杵斩杀,弗栗多被杀之后,水持激愤之下想要报复整个天界,那罗陀仙人有意向水持透露了他的身世,水持因为无法忍受自己是湿华大神额间第三眼中喷射出来的一团火焰所化这个现实,一气之下去吉罗娑山上劫走了帕尔瓦蒂女神。
那时的毗羚陀公主正在父亲伽罗尼弥王仙的宫殿里全心全意的供奉着自己的上主毗湿奴大神,因为她自幼就是毗湿奴大神的信徒,为了打败水持,拯救三界众生,毗湿奴大神用自己的摩耶幻力将自己给变换成水持的样子骗过了正在伽罗尼弥王仙的宫殿里供奉她的上主毗湿奴大神神像的毗羚陀公主,以水持的身份在自己的神像前亲昵的亲吻了她的额头,毗羚陀因此而失去了自己的贞洁,在毗湿奴大神收起摩耶幻力现出自己的本真形态向她解释自己的苦衷时,毗羚陀激愤之下出言诅咒毗湿奴大神,诅咒他日后会为了寻找自己被人劫持的妻子而在森林中流浪多年,而他深爱的妻子会因为遭人劫持而被他身边的所有人指责不贞,她更诅咒毗湿奴大神日后会被他的妻子彻底忘记,而当他的妻子终于恢复了对他的一切记忆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变成一块石头……
毗羚陀诅咒了毗湿奴大神之后就因为失去贞洁而投进大海自杀了,水持没有来得及救下自己的妻子,只好忍痛将她抱去恒河岸边用香樟木火葬,之后,他发誓要为毗羚陀报仇,而一怒之下率军兵临吉罗娑山下。
在水持和伽罗尼弥王仙结束了毗羚陀的火葬仪式悲伤离去之后,毗湿奴大神来到恒河边上毗羚陀公主火葬之后洒落在恒河岸边的一捧洁白骨灰前面,他轻轻的俯下身来,将毗羚陀的骨灰一点一点的全数涂抹在自己身上,他在恒河边上发誓在毗羚陀的下一世里一定会娶她为妻,但是这并不能让他对毗羚陀犯下的身口意三业对自己内心的煎熬刺激减轻一点,毗湿奴后来疯疯癫癫的跑进恒河边上的湿华大神神寺里面,在神寺的神殿中一阵疯癫一阵清醒的请求湿华大神让他平静,湿华大神后来让自己的儿子鸢尾祎陀去忉利天上向帝释因陀罗要来一滴甘露,然后他亲自来到恒河岸边,将甘露滴落进毗羚陀火葬地的泥土之中,不久之后,从泥土之中长出一棵美丽的图拉西树来,这棵图拉西树就是毗羚陀的化身,因为毗羚陀死后灵魂在恒河岸边流连徘徊不去,湿华大神就将她的灵魂埋进泥土之中,再滴落一滴甘露,让她的灵魂在甘露的神力下凝结成一颗图拉西树种子,树种在恒河边上生根发芽之后长成了一棵美丽的图拉西树,之后湿华大神就在恒河边上图拉西树所在的地方建起来一座毗湿奴大神的神寺,而且将供奉毗湿奴大神神像的神殿建在图拉西树旁边,让图拉西树成为神殿前面的圣树。
因为毗羚陀失去贞洁,水持的不死之身已经被破,他随后即在率军进攻吉罗娑山时被湿华大神现出的大楼陀罗法相所杀。
水持死后,湿华大神在苏羯罗仙人的帮助下从一个被水持封印的洞窟之中救出了自己的妻子帕尔瓦蒂,后来,他和帕尔瓦蒂一起将在自己神殿里疯疯癫癫的毗湿奴大神送回到他在恒河边上亲自为毗湿奴大神所建的神寺之中,毗湿奴大神在自己神寺的神殿前看见了毗羚陀化身的图拉西树之后,才终于彻底恢复清醒……
后来毗湿奴大神因为对毗羚陀犯下的身口意三业而下凡转世投胎成太阳王朝治下阿逾陀国的国王十车王的儿子室利罗摩,用自己和拉克什米女神投胎转世成的悉多公主因为质疑和猜忌而悲伤惨淡的恋爱结果和他自己做为万世称颂的圣君罗摩却悔恨交加的痛苦一生应验了毗羚陀给他的第一个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