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情和斩孽忍无可忍之下一脚踢翻了水榭里的两张摆满羹果蜜饯的八仙桌子,斩孽更是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在那个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绛衫宫女脸上,其他宫女一时间给惊吓的四散奔逃,斩情和斩孽也来不及去追她们,只是好生将那位被捆绑着的女众弟子给从地上搀扶起来,松开绑绳之后连夜将她给护送回去了大理城里的一座女众庵院之中。
第二日,就有几个小宫女一大早的来华莲跟前嚼舌根子,说鸢裳和尘缘二位少主昨天半夜里竟然为了一个小尼姑欺负她们,还将她们中的一个宫女姐姐给一巴掌打的半边脸蛋*子都肿起来了。
华莲没有办法,只好在吃午膳时非常义正言辞的对鸢裳说虽然知道他在普渡山上受的教化当然是和花王殿中这些个不懂事的小宫女是不一样的,但是对这些个不懂事的小宫女总也不该上来就下重手的啊,她们不过是绑来一个小尼姑捉弄一下,既然自己心甘情愿的剃光了头发当小尼姑,就不要怕别人拿她的小光头来开心取笑。
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变化成了鸢裳的模样,斩情现在真恨不得将华莲给一把拽过来拿剪子将她头上那三尺青丝给一剪子一剪子的剪个干净,当公主的竟然这样是非不分的对自己手下这些个无法无天的小宫女寻私护短,只怕这些个小宫女这样喜欢绑庵院中的女众弟子来寻开心,就是让她给这样是非不分的肆意纵容甚至是挑唆出来的。
但是现在,虽然心中仍然是对昨天夜里发生在生辰筵上的事情心中非常耿耿于怀,怒火中烧,斩情也只能是拿起眼前一碗清甜四溢的淡黄色酥酪上的那把小瓷勺子,一口一口的将碗里的金橘酥酪给送进嘴里。
“公主,昨天夜里的事情就不要再理会了,”斩孽在一旁故意神色紧张的急急开口告诉华莲,“今早尘缘和少主一起去圣花寺中看望四位圣使,没想到却发现长年在菩提树下滋养四位圣使仙身的几个金身罗汉不见了,”他说。
“啊,怎么可能,他们的天魂都是抽出来的,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己清醒过来的,”华莲大惊失色之下手中的小瓷勺子险些掉在眼前已经被吃掉一半的酥酪碗里。
“公主,兴许是花王山上潜进来了佛门一脉奸细,”
“哼,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从青裳花境出去,”华莲气忿之下立刻吩咐在一旁侍奉的一个捧茶宫女去花王殿外传令给三千御林禁军,只要是在青裳花境中看见和尚,就一个不剩的全都给抓起来。
“公主,那几个罗汉想必早就已经不在了,眼下还是该尽快想办法弥补上四花圣使不能及时恢复人身的麻烦,”他说。
“哼,逝水尘缘,从你一来到花王山上,本宫就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惦记本宫手里的太清宝卷呢,其实那玩意本宫要来也没什么大用,你要是想要就尽管拿去,装宝卷的白玉椟子就在御花园中的上善阁里,但是本宫可不知道你这样的根基修了太清宝卷之后到底是什么结果,要是真的将你给修的走火入魔了,本宫可懒怠去百灵山上向霸天舅舅交代,”华莲赌气嗔怪,“这次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想法从本宫手里弄到太清宝卷故意将那几个光头秃驴给放跑了的,”她说。
“公主,一家人自然是不说两家话的,若是百灵山上众妖全都有幸修成太清宝卷上的弑佛魔功,自是能够帮助公主你轻而易举的攻上普渡山去。”
“好啦,本宫指望你修成太清宝卷,还不若指望自己,等你修成太清宝卷时怕是连黄花菜都要凉啦。”
……
……
华莲负气命人自父皇的御书房中取来白玉椟子的玉匙交给逝水尘缘之后就立刻拉上鸢裳一起急急的来到花王山下的圣花寺中,及至在圣花寺后园中的菩提树下看见四株已经被打散根基枝垂叶败的可怜仙草时,因为一眼看出来是佛门一脉功法所为,登时间跳脚吵嚷着一定要让普渡山上那些个长毛秃驴,短毛秃驴和没毛秃驴一起变成拴上套子替人拉一辈子车的小花驴。
斩情无奈,只好先好说歹说的将华莲给从圣花寺中拉回来花王殿中,劝她若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当真率军兵临普渡山下,和断恨圣尊他刀兵相见。
但是华莲现在还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当即命人自大理城中给她抓来几个光头和尚,然后就在御花园里让几个宫女将绳套子套在这几个光头和尚的脖子上面,绳子另一头拴在一辆马车上面,让几个和尚在地上爬着扮成没毛的驴子来拉车玩耍。
斩情暗自里不知道已经替华莲她念了多少段经文折罪了,因为斩孽在顺利拿到太清宝卷之后就一直在上善阁中闭门不出,努力的装出一副迫不及待想要修成太清宝卷的样子,御花园中发生的一切他在上善阁中那几扇敞开的轩窗中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而他却偏偏又是师兄弟四人中执法最为冷酷严厉的一个。
所以没有办法,斩情现在也只能是在华莲身边硬起头皮来好言劝说她凡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即是四花圣使根基被打散一事当真是佛门一脉所为,如此戏谑丑化佛门一脉,也当真是很没必要的,因为这几个凡僧在这里再怎么受捉弄,四花圣使已经被打散的根基也不是三日五日就可以恢复的来的。
“哼,照你这么说,本宫现在不捉弄他们四花圣使的根基就可以很快恢复的了,”华莲气急,“都四大皆空了还分什么美丑,佛门一脉的不净观到底是怎么修的,世间芸芸众生,哪个没被人嘲笑咒骂过,哪个没被人取笑开心过,偏生这些当和尚的这般矫情,整天的不好好待在寺院里念经,却四处瞪眼查探着谁在戏谑笑话自己,只许被美化不许被丑化的世间众生看来也就只有这些个光头和尚了,父皇母后还一直被大理城里的那些个唱口袋戏的凡人编出一大堆戏文来举着一只一只的口袋人偶又唱又跳的呢,青裳花境也从来都没有出兵将那些个唱口袋戏的给抓起来啊,”她说。
“公主,皇上皇后被天下百姓戏谑,本来就是该的,因为他们对天下百姓本来就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没人愿意自己的生死被掌控在别人的手心里的,但是天下百姓没办法超脱出这样的掌控,积怨之下编出一些戏文来嘲笑戏谑一下,本来也算是人之常情才对。”
“哼,那些个佛主菩萨要是没本事满足信众贪求的欲念,没本事对戏谑自己的人降下天罚报应,你看寺院里还会有多少香火,”
“公主,花王殿,鸢裳真的是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鸢裳想要前往大理城中的悲华寺中修行,还请公主你千万成全。”
“哼,随便……”
……
……
华莲也是个任性公主的娇纵脾气,听说鸢裳想要去悲华寺中修行,心中一百个知道他是因为看不过自己在御花园里如此戏谑捉弄那几个凡僧,不愿意再留在花王山上给她当人质了,哼,真以为自己这个小狐狸精人质对本宫能有多大价值,指望着用你来换回本宫的父皇母后,不若指望着用一只小老鼠从猫儿爪子底下换回来两只大老鼠。
所以第二天,华莲就命人自上善阁中将那个正在苦心修习太清宝卷的逝水尘缘给叫来,让他用绳套子牵着那几个凡僧,跟随鸢裳和自己去大理城中一趟。
斩孽虽然心里是当真对华莲仙子她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只能硬起头皮来接过华莲手中的那根大绳套子,华莲本来心里一心惦记着要让这几个凡僧一路上自青裳花境一步一步的爬回大理城中去,但是看在鸢裳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小长毛秃驴的份上,还是大发慈悲的让他们站起来走路了。
因为青裳花境相距大理城本来就不是很远,一行人差不多也就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已经来到大理城中,那些个被绳套子拴在脖子上的凡僧一进来大理城中就一个一个的趴在地上哭求华莲仙子大慈大悲的放他们各自回去寺院中修行,他们回去寺院中一定会替华莲仙子多多在佛前念经积德,让华莲仙子早日飞身天庭,跻身九天仙子之位。
华莲虽然心里是一点也不相信他们口中所言的,一心只知道他们回去寺院之后一定会天天在佛前乞求让她下十八地狱不可,但是既然都已经来到了大理城里,这些凡僧在世人跟前的脸面想也是已经丢的尽了,看在鸢裳份上,放了就放了吧……
斩孽在得道华莲点头同意之后赶紧一反手将几个凡僧脖子上的皮套子给尽数抖落下来,几个凡僧当即连滚带爬的一哄而散,各自逃跑回自己寺院去了,这里斩情看着差不多也快要到晌午时分了,就想要去路边的小茶摊子上喝碗清茶。
但是谁想到,偏巧在相距三人最近的一个小茶摊子对面,开着一家生意很兴旺的红烧驴肉馆子,斩情和斩孽看起来一脸无奈的愁苦样子,心中一直在盘算着少时在茶摊子上华莲又该怎样借着这个缺德的驴肉馆子肆意戏谑佛门一脉。
少时,三碗清茶上桌,华莲看起来这一路上是当真有些渴了,一直只管低头喝茶,还没来得及注意到茶摊子对面街边上的那家红烧驴肉馆子。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形轻盈的绛衫少女正牵着一头嗷嗷叫的花驴来到驴肉馆子门前,扯着嗓子向馆子里的掌柜和伙计问自己这头花驴能不能值上一盘子小笼包子。
馆子里的伙计在门口满脸诧异的问绛衫少女这么大一头花驴为什么只要卖一盘子小笼包子的价钱,该不会是什么生了瘟病的驴子,趁着没死拉来骗钱的。
但是绛衫少女却一再向店伙计担保自己这头驴子是没生任何瘟病的,只是前日里发骚,招来一只尥蹶子踢人的公驴,将她的半边脸蛋*子都给踢肿起来了,所以自己决定将这头花驴给拉来驴肉馆子里卖了,而且还非要亲眼看着这头花驴子被活着下了汤锅不可。
斩情和斩孽在茶摊子上一眼看见这个绛衫少女和她手中牵着的这头花驴,登时间怒不可遏的飞身上前去一左一右的拦在绛衫少女跟前,绛衫少女一看见忽然拦在自己眼前的二人竟是鸢裳和尘缘二位少主,立时扔下手中牵着的这头花驴转身就跑,斩情和斩孽二人也来不及前去追她,只是转身将这头花驴给牵来了茶摊子一旁,然后急急的对华莲说二人现在想要尽快拉着这头花驴赶去悲华寺中。
华莲虽然刚才在茶摊子上一眼看见那个绛衫少女模样,知道是花王殿中的一个小宫女,但是却不知道好端端的,鸢裳和尘缘为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大街上这么多人的面从一个女孩子手里强抢过来一只准备卖掉的花驴,而且还要将这只花驴给牵去悲华寺中,难不成这只花驴也能听懂悲华寺中的那些个光头和尚念经?
华莲好奇之下紧跟着二人和那只花驴来到悲华寺中,二人一来到悲华寺中就立时将那只花驴给牵来后园之中,斩情看看四下无人,立时施法让那只花驴恢复了原身。
敢则这只花驴就是前日里在生辰筵上那个被众宫女戏耍捉弄的女众弟子所变,料想是那个绛衫宫女在被斩孽一巴掌扇在脸上之后怀恨在心,悄悄的跑来大理城中找那位女众弟子寻仇,使妖法将那个女众弟子给变成一只花驴之后拉去驴肉馆子里要下汤锅。
那位女众弟子恢复原身之后趴在地上对眼前三人千恩万谢,华莲很无奈的让她赶紧回去自己的庵院中好好念经去吧,不要只是一个劲的看着鸢裳和尘缘两个大男人眼睛放光的了,可真不知道五方佛主到底能有本事渡多少红尘,平日里那些个被男人抛弃的小怨妇一个一个又哭又闹的要入空门修行,结果入了空门没几日,一个更加潇洒帅气的男人跑来说要娶她进门,立刻胭脂水粉的梳洗打扮一番之后欢天喜地的跟着那个男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