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哈努曼是你身上分散出去的部分力量所化,”那罗延天斜睨着眼眸冲他戏谑一笑,“你觉得他需要依靠对我的忠诚和梵天的赐福才能够长生不死的嘛,”他问。
“怎么,你在还身为室利罗摩时就知道自己是谁?”大自在天疑惑,“我记得你才带着全部神力下凡投胎转世的只是在奎师那的那一世啊,”他说。
“但是不管在哪一世,我只是一个渴望见到你的忠实信徒,”
“商羯罗一辈子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在喜马拉雅山下病笃不治时,是你亲自前来带走了他……”
说完,二人相对无言的淡然注视着对方清澈而又深湛的眼眸,那眼眸中深藏着的,是一般淡青而又妩媚的容颜,散乱而又柔亮的长发,坚韧而又挺拔的身形轮廓,不一样的只是,身为弃绝者的大自在天,盘发锥髻,以新月为饰,以毒蛇为项链,以水月菩提子为璎珞手串,以青藤虎皮为蔽体裙衫……
而身为入世者的那罗延天,头戴宝冠,彩裳绕身,花环璎珞,宝相庄严,绿松石的手串,摩尼宝珠的耳环,卷曲的睫毛上沾风染露,含笑的眉目间悲怜弥散……
一个拈花含笑,清眸流转,一个持戟而立,冷峻容颜,维持与破坏同在,守护与毁灭并存,他们曾经携手并肩的度过了一次又一次宇宙毁灭的危机,相依相扶的一次又一次挽救了三界芸芸众生的生命延续,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转世,投胎人间,就算是忘记了自己,也不曾忘记对方,一生一世,身为凡人的自己永远是对方的忠实信徒,生生世世,身为神明的对方永远是自己虔信的上主……
恒河之畔的晚风,轻吹着大自在天一头卷曲散乱的长发,那一绾流淌过自天界下凡的恒河之水的卷曲长发,在星河的抚摩下,化作一缕缕闪亮柔波,他是毁灭,也是重生,是生命,也是死亡,是开始,也是结束,是无始无终,也是刹那永恒……
流霞落日下的那罗延天,清眸翦水,嫣然顾盼,迦诗城中的街头巷尾终日随风四散着的,是天下芸芸众生对他的赞美颂歌,唵,那摩那罗延天,唵,那摩那罗延天,外貌安详,卧于蛇床,脐生莲花,万物核心,肤色如云,圣洁化身,拉克什米女神所爱,瑜伽修行之人所想,我向你躬身施礼,毗湿奴神,宇宙之主,消除一切不平等与畏惧,唵,那摩那罗延天,唵,那摩那罗延天,唵,那摩那罗延天,……
身为入世者的那罗延天,是湿华大神眼中一轮普渡芸芸众生的千古明月,身为弃绝者的湿华大神,在那罗延天眼中,是一捧燃烧世间无尽罪孽的不灭火焰,在湿华大神心中,手持莲花的他就像是吉罗娑山上的一缕清风,在那罗延赞中吹动着芸芸众生的每一次出生死亡,每一次呼吸心跳,在那罗延天心中,手持三叉戟的他就像是毗恭吒殿前的一抹仙云,在檀达婆舞中流散着天地万物的每一个生死轮回,每一轮毁灭重生……
恒河岸边的落日时分,仿若是三界中一切芸芸众生心中最宁静祥和的时刻,清澈的恒河之水在大地上汹涌澎湃的滚滚流逝,恒河之中虔诚的苦修者和信徒沐浴着他们五蕴炽盛的一介凡身,恒河岸边的火葬堆中,一具一具罪孽之身在火光四射中化为一捧洁白的飞灰……
礼敬太阳神的人在岸边用洁白的瓷罐盛满清澈圣洁的恒河之水,将瓷罐中的恒河之水举过头顶,轻轻洒向脚下的大地,礼敬月神的人,在恒河岸边痛饮着清香的苏摩酒,神圣的白牛在落日的恒河岸边悠闲的散步,病弱的黄牛安静的卧在落日余辉温柔照耀着的大柳树下,默然看着自己用尽一生辛勤耕种的土地……
一只将要在众神的祭拜仪式中被宰杀献祭的羔羊一脸惊慌失措的拼命挣扎的跑进毗湿奴大神的神寺之中躲避,图拉西女神保护了它,并且规定从今以后在众神的祭礼上只需要以稻米和水果做为虔诚的供奉……
天竺大地上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看似是天天都在过节,洒红节,十胜节,万灯节,湿婆之夜节,奎师那显现日,罗摩节,杜尔迦节,娑罗室伐底节,丰收节,除十节,佩镯节……人们在节日中向众神献上歌舞和祭拜,以取悦众神,让自己能够生生世世聪明富有,幸福平安……